果然,谢南城接下来的腔调就发散出浓郁的阴险味道:“要是没记错,我们新上的项目里,前来洽谈的公司里有一家叫信达的商厦。”
麦冬腮帮子抽了抽:“呃,虽然信达成立没多少年,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谢南城挥手打断麦冬的解释:“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其他综合商场和大型超市,条件也不比他们差不是?”
麦冬摸摸鼻尖:“那倒也是。”
谢南城那败絮其中的笑容从嘴角扩大到整张脸:“同等条件下,我个人还是更青睐老招牌。”顿了顿,“毕竟我们也是百年老店,肯定是和老主顾做买卖更觉亲切呀!”
亲切什么的,麦冬没感觉到,他就觉得这会儿自己后槽牙发酸:听奸商讲情怀?还不如守着大树看母猪爬上去呢!但老板在上,他个拿人钱财的,哪有资格说三道四?麦冬干笑着点头:“是啊是啊。”
谢南城双手交握搁在小腹上,身体后仰,一派欠揍败类样:“当然,我本质上还是个生意人,做买卖嘛,讲究利益最大化,只要信达拿出足够诚意,也不是不能谈——”
诚意?麦冬这条谢南城肚里蛔虫,脑筋一转弯,立马反应过来:“仝律师?”
谢南城满意点头:“我们家小麦这业务能力是越来越得我心了。”
麦冬干笑到面部肌肉僵硬,其实给出信达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说法,实在很牵强,真实情况是,如果信达不搞定这次合作,很有可能面临破产危机。
毕竟原本就是个注册资金低,融资能力差,却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的激进公司,现在资金链也是要断不断——谈成合作,它家背后投资商还会继续注资,一旦谈崩,对方会在尽最大可能降低损失的考量下,将信达拍卖抵账,待到那时,信达老板大半辈子财富就会血本无归。
当然,麦冬虽然同情对方境遇,可他也是个生意人,如果过分的妇人之仁,升迁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可就在他准备将信达弃置一旁时,无意间发现,信达老板竟是仝子平亲舅舅,而仝子平初入职场结交的那些人脉,多半是他舅舅给他牵地线、搭得桥……这可就巧了,果不其然,顶头上司生出兴趣来了!
三天后,信达如愿和瑞福安签约,紧接着,再依依突然接到法院那边传来开庭延后的消息,她心急如焚打电话联络仝子平,结果对方只是语焉不详地说抱歉,然后讷讷地说自己因为私人原因无法继续担任再依依律师,他可以介绍能力更好的朋友给再依依。
事发突然,直接把再依依整蒙了,等她回过神来,心虚的仝子平已经挂断电话老半天。
再依依绞尽脑汁要去挽救,可法院那边已成定局——无论如何没办法赶在9号之前开庭,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实在睡不着的再依依捞过手机,翻出通讯录,盯着屏幕看,背光明明灭灭几次之后,到底还是按下拨打键。
老半天,电话终于接通,相对无言老半天,对方终于熬不住,首先开口:“依依?”嗓音低沉中透出沙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