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城跟着再泊钧的说辞追忆往昔:想他安泽宇,毕竟是出生在那种家庭,自身条件也是出类拔萃的优异,难免傲慢骄纵了一些,能让他心悦诚服的人,少之又少,面对埃吉尔,勉强“另眼相看”,毕竟干什么,从没赢过那家伙,不服也得服;
人和人相处,总会遇到磕磕碰碰,正如老话说的“牙齿碰舌头,锅碗碰着勺,在所难免”,何况他们那会儿都是半大小子,一个个血气方刚,隔三差五谢南城和安泽宇就掐起来,动手能力硬不过谢南城的安泽宇,常挂嘴边的两句话就是:“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姑妈的儿子份上,本少爷才懒得理你这头烂蒜。”
“那个时候备受追捧的我,却选择了平淡如水的宇槿,很多人觉得我眼光不好昏了头,被他们说得多了,我也飘起来。”花倬云扯扯嘴角,“起初看着我们生活的环境,还会认为我委屈了她,后来竟开始用那些闲言碎语安慰自己:‘宇槿能嫁给像我这样出色的男人,是她的福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待我学成归国,飞黄腾达后,她也跟着沾光……’。”摇摇头,“还真是‘直男癌’式的自欺欺人呢!”
谢南城诧异地看向花倬云,没想到他一个享誉世界的科学家,竟会说出这样抹黑自己形象的话,但大家都是人,谁还没个七情六欲,哪个就敢拍板说,圣人心里一时一刻没有想到自己……
“其实统统不过是在找借口罢了,害怕配不上她,担心她会离开我,所以用各种幻想挤走自卑心理。”花倬云表情越发落寞,“真渣啊!”
始终安静聆听的秦淑离,下意识地看向谢南城,倘若换到从前,她没准会接上一句:“再渣也渣不过这位。”但说话是要看场合的,花倬云情绪失落,不能不管不顾地再拖出一个败类给他添堵不是?
身为话题的挑起者,再泊钧也是一脸莫可奈何,到最后,只是倾身向前,横过一条胳膊,隔着棋盘拍拍花倬云的肩膀:“其实那些年,宇槿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缇恩活着,宇莲不也说,接到你的电话,知道你尚在人世,宇槿简直欢喜疯了,在宇槿心里,你和缇恩比她自己更重要,只要你们幸福,她在天有灵也会跟着开心的。”
默了一会儿的花倬云,突然低下头去,伸手拈气一枚棋子:“看我,总是在大家兴致正高的时候干出扫兴的事,真是的……来,我们下棋,接着下棋。”
谢南城目光锁定花倬云,角度又正好,很快发现花倬云眼角溢出晶亮的东西,尽管低下头快速眨眼,仍没将那些水泽逼回去,最后干脆找个蹩脚的借口:“诶,睫毛掉进眼睛里了。”抬手擦拭。
“用这个。”谢南城随手捞过纸抽盒,从里面抽出几张纸递给花倬云,“用干净的纸巾,方便把睫毛从眼睛里粘出来。”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眼睛里也爱进东西,都是用这个方法的。”
同样蹩脚的说辞,但没人揭穿,花倬云迟疑片刻后,伸手接过:“哦,谢谢。”落落大方擦拭起来。
秦淑离长出一口气,在她看来,有事憋在心里,是很危险的,说出来,代表有解开心结的意愿,花倬云主动提及程宇槿,还是当着谢南城的面,可见他是准备迈过这道坎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