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尖锐,但没能喊住谢南城,反倒惊扰到静坐着生闷气的谢奶奶,令她表情越来越难看。
刚好路过的兰姑忙不迭开口:“知焉平常很安静的,这是见她爸离开急上了,我去瞅一眼。”
等兰姑跑上楼,知焉已经安静下来,只见她不哭不闹的趴在地上,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怪异的扭曲着,小手紧握着一根长约二十公分的医用穿刺针,以缓慢有节奏的频率,一下又一下扎着铺在她面前地面上的杂志。
因为下雨阴天的关系,室内有点暗,身处在这充满悲伤苍凉旧故事的老宅子里,知焉别扭的姿势,配合那样的神情和动作,把年近花甲的兰姑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突然忆起迪恩吵着闹着说什么都不肯继续带知焉的那一幕——她抖如筛糠,连连念叨知焉是不是人,是那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女人找她报仇来了,她不要那死女人的脸,也不要那死女人的钱,让那死女人回去,赶紧回去……
大家当时全都认为整天泡在酒吧里的迪恩患上酒精中毒性脑病,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尽管在她身上发现十几个小血窟窿,但一个酒鬼,干出再精神病的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不过从那以后,迪恩不愿意再靠近知焉半步,可从前对知焉不冷不热的谢南城倒是态度大变,对知焉宠溺起来,大半休息时间,全耗在陪她上头了。
至于知焉那个越来越不像话的妈,谢南城连她人在何方都不晓得。
一阵疾风从没来得及关闭的窗户闯进来,刮得窗帘上下翻飞,稳住身形的兰姑,抬手轻拍胸口。
原本趴在地上的知焉,这会儿工夫已经坐起来,双手擎着被扎烂的杂志,举到胸前,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狞笑着的小眼睛,随着翻飞的窗帘时隐时现,满满的惊悚片既视感。
“姑奶奶,您来瞧瞧,妈妈这个样子,看着是不是更舒服一点?”低沉沙哑的说话声,为这惊悚效果再加一分。
兰姑另一只手也登场,两只交叠在一起,捂住噗通噗通的心,僵着一张脸转向知焉胸前的杂志,那是一本当年她为了照顾再依依心情,特意藏起来的娱乐杂志。
整张彩页上只有一幅大图,就是小鸟依人的迪恩幸福的缩在谢南城怀里,不过她的脸已经被扎没了,紧靠在一起的两人身体,迪恩的支离破碎,谢南城的却完整无损,倒也是门技术。
静下心来,兰姑感觉自己在知焉这件事上,有点理解迪恩了——眼前这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不但身体上有明显残疾,而且心理上也有严重缺陷,改天一定得找谢南城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而从谢家老宅出来的谢南城,直接开车回到世安大厦,走步梯上五楼,自奶箱后面摸出钥匙打开房门。
从2009年5月到2016年3月,女主人已经离开将近七年时间,可这里始终保持着当时的模样,甚至连缇恩丢在垃圾桶里的避孕药盒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