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烨端坐在餐桌上，凝视着对面宋小小迷迷糊糊的扒饭吃，米粒沾在鼻尖上也不自知，忽而想起什么，展眉一笑，妖媚邪佞，惑人心神。

“圣子。你在笑什么？”白图瞧见圣子兀自笑得心神荡漾，好奇不已。

宋烨刹那间收敛笑意，冷声道“没什么。”

他就是想起前日回来的路上，小小她大约觉得无聊就找乐子，每一步都要踩在他脚下影子上，一不小心就踩在他脚上，湿润泥土与水渍清晰无比印盖在黑色鞋子上。

小小看着自己正盯着她，脑袋一抽，伸出小脚放在自己跟前，俏皮吐了吐舌头，“哥哥，给你踩，只能踩一脚哦～”

宋烨“………”

他对这种幼稚报复行为丝毫不感兴趣。

“哥哥，你不踩，我收回去了哦，不许反悔。”生怕他反悔似的，飞快收回小脚。

“小小可是因为哥哥才打那个人的？”宋烨含笑问道。

“嗯，那个人太讨厌了。”

“为什么不喜欢别人骂哥哥？”

“因为小小喜欢哥哥啊，最喜欢哥哥了。”宋小小仰着小脸，阳光笼罩下，小脸明媚阳光五官精致如瓷。

“喜欢哥哥啊………”宋烨摩挲着掌心冰冰凉凉的手，一时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心中的感受。

“嗯！喜欢哥哥。”

宋烨抬头瞥了眼宋小小。

喜欢自己么？

一瞬有些明朗，自己是哥哥啊，喜欢自己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心底深处为什么有点儿失落呢？那种失落浅浅淡淡，却牢固不拔，反反复复涌上心头。

吃过饭后，宋烨很快带上白图离开，做自己分内之事，去询问母殿诸位今日对药材和人手的需求，以及看护杀殿受伤之人的护理情况。

进入长生殿七年有余，许多事从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现在的大体知晓或是清清楚楚。比如人情世故，比如长生殿，又比如长生殿的生存法测。

长生殿，两年前只有药殿与武殿，两殿地位平等，故而圣子地位崇高，两年后，武殿改名杀殿，从此药殿为辅，杀殿为主，杀殿内又分情报组，杀手组，经营组，各司其职。他能感觉到，长生殿已经与朝政相连系，不再同以前一样是个江湖势力，超然世外。

想起杀殿，有一件事让他略感奇怪，杀殿近两个月受伤医治人群似乎大量减少，最近上面的人好像在找什么人?

可惜的是，杀殿驻守的人都是一群冰冷没有情感的机器，半点消息也探听不到，而他们一个月也只能出去一趟，人数有限，时间有限，暗中还有人盯视着，稍有不对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

所以他能打他听的消息极少，更没办法知道那家权贵丢了孩子，只能委屈小小跟自己生活着。

黑夜随时间的推移渐渐笼罩一切光明，月亮只露出浅浅一线，被乌云遮挡的密不透风，半点光泽也穿透不了，长生殿被橘黄色灯火笼盖，朦朦胧胧的，人影疏散，显得格外冷冷清清，凄凄凉凉。

宋烨洗漱完进门就看到原本应该已经熟睡的人还坐在塌边神色恹恹等着自己，素白的里松垮垮挂在身上，由于人瘦小纤细，越发显得小巧玲珑，蹲在塌边，小小矮矮的一团。

宋烨有些窘迫，脸微微熏红，刚刚忘记拿衣服，现在只穿着亵裤，微凉的秋风透过纱帘吹在身上，胸膛阵阵搜搜凉意袭来。还有小小似有若无投向自己的视线，纵然她懵懂无知，也让他觉得烫人得很。

去柜子里拿了件里衣披上，目光触及到柜子下一个扣环，眸色微微深沉。那下面有两块玉佩，一块属于自己，一块属于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