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鸢下了早朝，身边带着一个宫女，便走向云归亭。那个宫女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名叫文绮，在皇宫中待的时间够长，知道很多事情。之前服侍过皇甫淼依一段时间，为人稳重，办事利落，深得柳玉鸢赏识。

近日三公主皇甫淼玉携幼子回宫散心，听说皇甫若雪和皇甫淼玉的关系还不错，柳玉鸢自然也是要装一装的。

归云亭建在湖上，边上便是几座修整过的假山，湖中尚有几朵茎叶还未枯萎的莲花。

皇甫淼玉坐在亭子里，怀中抱着不满周岁的婴儿，望着湖面发呆。

柳玉鸢从未听娘亲讲过关于淳国的事，她所知道的，都是从上官清那里看到的。上官清的眼线遍布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或许有，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当日在竹阁，皇甫淼媛也曾跟她说过实情。

当年凤祖建立淳国，曾立下规定，若后人诞下子嗣，非独生则只能保其一，以防日后出现手足相残争夺皇位之事，然英帝即位后，唯一的皇嗣不幸夭折，皇后在生二子时难产而亡，英帝便废了这规定。

英帝二子便是柳玉鸢的外祖，因规定废除，柳玉鸢的娘亲及两个姊妹才得以存活。

皇甫淼依怀上皇子的时候，徕硕已经攻下陈国，彼时的淳国对于徕硕而言，就如即将变成刀俎上的肉一样，虽然徕硕尚未动淳国，不过淳国的处境很危险。

而化解危险的方法，便是和亲，来保证短暂的平静。

皇甫淼媛同柳玉鸢讲这些的时候，并未说完，不过柳玉鸢已经猜到了。

现在想来，只有皇甫淼玉结局尚好，听闻她是淳国唯一一位嫁给庶民的公主，也曾遭到皇甫淼依的反对，不过兜转数年，也总算是在一起了。

“雪儿怎么站在那里发呆，过来看看你弟弟，今早哭闹个不停，听我说要进宫找你才停了哭闹。”

柳玉鸢坐在皇甫淼玉身边，看了眼她怀里的婴儿，那婴儿漆黑的眼珠望着柳玉鸢，眼睛一弯，呀呀地叫着什么。柳玉鸢亦笑了笑，说道：“那姨娘可要常来。”

柳玉鸢没有见过婴儿，七岁之前，她在柳镇，父亲教她看书习字，来找她玩的，也就只有行启，七岁以后，她跟着上官清，学着藏匿自己的情感，学着如何杀人。她见过人间的炼狱，却没见过如眼前这般，婴儿清澈无瑕的眼睛，在对着她笑。

“雪儿已经成为一个帝王了，以后会越来越忙，怕是以后我与霖儿再来，便不能轻易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