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宣五年,淮安王府后苑内一座假山处,白裙少女坐在上面望向远处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微风拂过,吹起她紫色面纱一角。
“玉姐姐,玉姐姐。”黄衣女子站在不远处向她这边喊着。
柳玉鸢白靴轻点,宛如一只白鸟翩然而落,站在黄衣女子身边。
“姐姐的身手真是愈发的灵敏了。”黄衣女子称赞道。
“大人在哪儿?”柳玉鸢问道。
“在正堂。”
……
当柳玉鸢推门而入,看见上官清背对着她,负手于后,青袍下笔直的身体,散发着不容抗拒的威仪之感。
她忽然自心底生出一丝悲戚。
十年。她从七岁,长到十七岁。徕硕国君易主了两次,父亲的遗物在院中的参天古树下埋了十年。她未能给父亲报仇。
“在想什么?”上官清沉沉问道。
柳玉鸢一笑,看着上官清说道:“自然是在想大人,近日烦恼大人左右的,除了朝中的殷襄王,还有马上就要入府……”
上官清打断她的话,直接说道:“是若雪。明日进京的路上,本王要你和兰陆去探一下护送她的人是谁。”
“以及……太过聪明,终究是祸。”上官清走到她的身边,抬手将她的面纱摘下,仔细看了她。眉眼都像极了。片刻,他又将她的面纱系上,丢给她一个包裹,让她退下。
翌日晌午,郊外小路绿荫林立,微风拂过,掀起一片肃杀。
“吁……”蓝衣女子策马轻喝一声,望了望四周道:“我们先歇一歇吧,看样子也快了。”
柳玉鸢牵马走到一间凉棚内,寻了张长凳坐下。
二人静了片刻,柳玉鸢开口:“有话便说罢,总盯着我看算什么。”
兰陆一笑,眉眼弯弯,轻声道:“虽然你一向都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我见你今早在练武时把手给伤到了,难不成昨天大人和你说了些什么?”
柳玉鸢蹙了蹙眉,道:“没什么。”
兰陆把玩着柳玉鸢手中的鞭子,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大人这次给的任务为了什么。”
柳玉鸢看着远处,亦想着这点,她并未猜透上官清的目的。听说皇甫若雪是上官清的独女,可生来便让淳国的女皇带走,封为公主,十三岁时被立储君。霎时间,柳玉鸢忽然想到一点,便又从心里生出一丝悲哀之感,是替皇甫若雪悲哀?还是替上官清悲哀?亦或是替自己感到悲哀?
然而这种悲哀之感,在她看见不远处的马车之后,便化作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