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多年办案的直觉在赌。
在不知道买家一点身份信息的情况下、在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下一个受害者的情况下,他在赌。
有时候,他觉得办案就像在玩俄罗斯轮盘赌一样,得有拿枪对着自己的脑袋的那种果敢和疯狂。
屏除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杂念,都暻秀低头开始看许善的供词。
供词上写的和他审讯时听到的那部分没什么太大的出入。他又从头细细地往下看。许善说买家直接联系的他。第一单“生意”是地下黑市的器官贩子直接向他要的,他们没有透露买家的信息。第二单是买家主动打电话给他的,也就是说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买家有自己的地下黑市的人脉,能够要到许善的联系方式,第二种可能就是第一单也是买家买下的。都暻秀倾向第二种可能。因为许善那时干这个勾当没多久,他也说自己的那个手机号码是专门用来跟地下黑市的贩子联系的,是街上买来的假号,知道的人很少。如果是第一种的话,买家的身份就并不简单,也能给他们缩小排查范围。但无论哪一种都让他不由自主的去揣摩买家的心态,因为主动联系许善需要很大的勇气,一旦许善被警方抓住了他很容易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都暻秀半个手肘都搭在车窗边,只手撑着额头。刚下过一场雨,夏天的燥热被雨水冲散。窗外带着水汽的风掠过他的头发,把那额间的碎发都吹得向后扬起来。不知何时唐新已经关了电台,车载冷气呼呼往外吹得声音听得尤其明显。
唐新知道他是在想案子,瞥了一眼,问:“想到什么了吗?”
“不知道,脑袋有点乱。”都暻秀是真的有些挫败感,这个案子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而他们全然没有抓到关于买家的一点信息,现在他和唐新跟的这条不能称之为线索的线索还是在用他们的运气在赌。这样的无力感,还有上头施加下来的压力让都暻秀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不过他也只会在唐新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一面,一回到警局里他就会恢复成头脑清醒、理智下令的那个都暻秀。
看他那样,唐新忍不住分出一只手迅速地摸了下都暻秀的脑袋。
都暻秀拍开他的手,冷淡地吐了一个字,“滚。”
“哈哈哈,谁叫你生得就是一张想要让人狠狠蹂躏的脸。”
“我的脑袋岂是尔等凡人想摸就摸,想揉就揉的?提前秃顶你养我?”警局里那工作强度,让人的头发掉个一把两把的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
“我娶你。”唐新憋着笑说。
“去你丫的。”
“哈哈哈哈——”
被他这么一搅和,都暻秀的心情晴朗了大半。
管他牛鬼蛇神,全都,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