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鹿晗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底还是他的眼泪比他的那张脸来得宝贝一些。

“你是不是以前就见过我。”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鹿晗会这样问也是因为他的那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嗯，你可能不记得了。”要不是鹿晗问，吴世勋还真不一定会主动说出口，鹿晗对自己的机智有些嘚瑟。

“很久之前的事了，你拿了第一，我想超越你来着。”

鹿晗借着月光把枕在后脑勺的手抽出来，刮了一下吴世勋的鼻子：“好胜心还挺强。”

吴世勋轻笑了一下。也是，没这好胜心，他们两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啊。这么不同的两个人，缺了中间哪一个环节都和那“在一起”靠不上边，都是因缘际会。

他们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破旅店，连被子什么的都带着些潮湿的霉味，却能盛着这一室月光。深夜里半亮的房间倒是抹去了那股在周身萦绕不开的腐朽的气息。让人变得心平气和起来，这月光仿佛天生就有魔力似的。

鹿晗突然就问他：“你家乡在哪？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吴世勋好奇道。

“就是在想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你这样的人。”其实鹿晗就是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这个鬼地方他呆腻了，然而一时间也想不到可以去的地方，就想到了吴世勋的老家，兴致来了就开口问问，反正他总有一天会去、能去。

吴世勋顺着他的问题思索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你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一个江南小镇而已。”

在吴世勋的记忆里，那里破败、贫穷、落后，灰墙上能看得见红底白字倡导致富脱贫的时代大标语，挂在墙上好些年了，有些字迹都被湿润的空气浸得褪了色，可那个地方还是老样子。有小桥，有流水，有人家。小桥是铺着青石砖的小桥，桥身看不出年头。流水淙淙，人们傍水而生，隔着条河都能听见两岸的人连绵不绝的吆喝声。人家么……这里小孩子和老人很多，随处走走都能瞧见稚子揣着笑脸疾风似得迎面而来。

虽然他年少时是在这座城市扎根的，但那个地方还是有让他念念不忘的回忆。

鹿晗听他说得认真，一开始还煞有介事的听着，随后思绪便飘了，目光就落到吴世勋的脸上和他那一开一合的薄唇上。他很喜欢看吴世勋认真的样子，不自觉地就能被吸引了去。

那薄唇让他看上去带着一份凉薄的味道，靠近了才知道那分凉薄是自有它的原因的，藏在那份凉薄后面的是吴世勋那颗不敢演的心。

说不清，道不明。

鹿晗也懒得去纠结这些弯弯绕绕的，只是伸出手往他身上一搭给了他个别扭的拥抱。

“怎么了。”吴世旭收住了话，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带着性感的磁性，扰人清静。

“没。”鹿晗手收紧了些，“什么时候，带我去一次你的老家吧。”

吴世勋听到他说这句话，料想他心里是有些没底的才伸手抱住了他，难道吴世勋心里就很有底吗？他不知道他们两个能走多久、走多远，一切都是未知数。他怕望眼将来，也怕过分安逸的当下，他怕变数，怕一切会分开他们的种种，因而不敢妄下承诺。

可他们的关系被他冲动地这么一挑明，他也有些措不及防。归根到底，他只是想让自己不留遗憾，解开束缚自己心魔已久的囚笼，变成如今这样一发不可收的局面。

思绪难理，人怕是被鹿晗这一抱弄得有些心软，开口应了下来：“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