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依旧是清明的眸子,刘怜儿的脸上沾染了允诺的醉意,忧思很重。
这渺小的爱情,让允诺万分珍惜,他像抓紧最后一丝希望一般紧紧的抱住了怜儿。
“别离开!再也不要!”允诺原本刚强的身影在怜儿面前荡然无存,柔和伤感之语。才觉他的心是那么的软,犹如琉璃一般脆弱,声声叮咛微风细雨般的卷入怜儿的心中,刺得她的心很痛;那淡淡的忧伤触动了怜儿心中最深的柔软之处,最后又隐匿在刘怜儿暗自清醒的双眼之间。
“千万不要忘了你今夜所说的一切!你不能忘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允诺的威胁带着乞求的嗓音让刘怜儿的眼泪最终碎了一地。
“允诺如若一世不弃,怜儿必定今生不离!”美丽的誓言撼动了伟岸的男子,原来女子的誓言也能够如此的动人心弦!
夜深人静,垂落的纱帐遮住了床上折叠的两人。
昨夜的允诺就像一个受了伤的小孩子,本是俊逸雕塑版的男人外表,却一直缠着刘怜儿不放。紧握怜儿双肩的手臂坚硬如铁,一只腿霸道地耷拉在怜儿的身上,头很沉重的枕在了怜儿的肩梗之处。
“嗯~~~”时值天色微凉,允诺痛苦的用手抵住了额头,这才发现躺在身下的怜儿已经憔悴无比,“这是怎么回事儿?”
“还说呢!”怜儿乘机挣开了允诺的怀抱,揉揉酸疼的肩膀,却是柔中带笑,“昨夜酒醉。”
“说了什么!”允诺急迫的拉着怜儿扳过身来,又顾自惊醒了,“你听到了什么?”
怜儿偏过头去。
看着刘怜儿佯装生气的样子,允诺信以为真。
“酒醉之言,万不可信!”允诺的样子很急迫。
“不能言信?什么意思!”刘怜儿突地别扭起来,最后一把拍掉允诺的手腕,前后又是忧伤着触眉泪流。
“即使如此,不要再碰!”刘怜儿装是使起了小性子,却隐了面色。
“怜儿!”允诺又想狡辩,允诺虽性急,却突发机智,不再回噬。
紧接着是一瞬的犹豫,刚伸出去的手又就此缩回,脑中拼命的转动着,才觉刘怜儿的誓言言犹在耳!
“我若一生不弃,你便今生不离!然否?”允诺又似激动了几分,最后抓紧了最要紧的把柄“威胁”怜儿。
“昨夜允诺酒醉!”怜儿赌气道,反被转一身,言语中又只是嘶哑,犹豫了许多“酒醉之闻,不能言信!然否?”
“怜儿莫要欺骗!”允诺无奈的垂下了头颅,与刘怜儿靠在了一起,声音之中的渴求触及到了女子的心灵,“言必行,行必果!怜儿饱读圣贤之书,理当知晓!”
女子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享受这一秒眼前展示的温柔。
“怜儿,允诺此生绝不弃你!你可否遵守诺言,伴随一生不离。就此偕老,可否?”
“今日惶恐不安,你在害怕什么?怜儿为你分担,只要你愿意告诉怜儿!”
“你分担?不!你分担不了!你也不能分担!”
“此事是否与本宫有关?”允诺的惶恐瞬间使得刘怜儿不安。
“只想与你成婚,仅此而已!”半天允诺才吐出一句话来,“又恐事出突然,你必不会应我所求!”
怜儿方才松了一口气,哭泣而笑,“如此吓着,竟为这档小事!”
“婚姻大事,你为何言之有如儿戏?难道终生大事那么的不值一提?“
“哪能?只是怜儿钟情允诺已久,此事你早已知晓!”
“如此草率托付终身,你可是当真了解透彻?”
这话就像当初诩帝所言一样,以至于差点一发不可收拾。若是当初相信允诺对刘怜儿根深蒂固的爱,那么一切是不是能够挽回?皇朝江山还在?而他也不会如此的迷恋权势?怜儿心中有愧,发出的声音中透露着歉意。
“不会了的,怜儿相信允诺!”
相当讽刺的肯定注定了结局的悲剧。他们俩一个向阳,一个被阳,就仿佛两只刺猬能够背靠着背,打算慢慢变老之时,只要圈禁拥抱着,注定有一方要拔掉自己浑身的刺,流血心跳停止而死!
耳边怜儿的声音犹在,她的忏悔句句真诚!允诺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一切就什么都不知道吧!允诺自私的念着。只要她不知道,她就永远是怜儿,一个自己的怜儿,就让她永远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杀了诩帝,因为那样的允诺会让怜儿害怕而不敢接近。这样的自己她才能毫无防备,全然接受!
他忽然之间明白了掌握权势是重要的!权势的确是个非常好的东西!
古朴的皇宫之中,存留着内侍监的“朝廷”,只身入其中,如今也见端坐一人。面前是上好的酒桌,菜色丰富,不忘独制玉色酒壶一盅。
迈着沉重的步伐,允诺换上的是一身鲜红喜气服饰,沾染了血迹般的点缀红。
“许久不见了,却不知还能在这里见着了你。”声音之中是沉闷的无视,稍稍转动,才落在了身着内侍监头领服饰的人身上。
“相同的地方,等着的就是军帅的出现。”却是一脸的凝红之色,面色是知晓般的傲视。
“却不知宫廷厮杀之时,还能有安静之地留于常内侍。”踱步向前,缓至一桌酒菜,嘴边更是轻视,“不过,常内侍的确在混乱之中,身处原处,滞留至今。”
“谢了元帅的容忍之度。”说着就是哭笑而出,就连鼻尖都染上了泪水,“皇室大婚了吧,元帅亦是后怕了吗?”
俯视着的感伤笑声,却是未再插入一言。
“还记得当初与军帅说的吗?只要与家国,与皇室扯上了关系,即使痛不欲生,公主始终会为天下做出选择。在军帅听言怀疑隐忍之时,就已经对了。不才那时,只是帮了公主一把。”
“可之后,只需成真,在青史之上公主将会是本帅情深之妻。以往怎样都将不再重要,谁都不会知晓。”一五一十地答出了接对之策,允诺从俯视之中又深想了片刻,最后扶起裤袖,半行单膝下跪礼,却并未着地,才仔细端详了眼前的面容。即使这样,也高了眼前盘膝而坐的身姿。
“军帅又何须自欺欺人?”
“呵”地一声挥去了西夷面前的好酒好菜,最后又回旋一手提拉起了豪不反抗的常内侍。“那又怎样?现在常内侍才是处于劣势,原是乱军刀下之魂,留置于此,就该免了尊口!”
一阵窃喜的狂笑之声,常内侍依旧在允诺锐利的鹰眸之下。
“你笑什么?”渐笑叉去了置于身前的手,常内侍缓了许久才止了笑意。
“只笑军帅强言以避之。”又见常内侍似那日先于允诺手下内侍监之前,奔走告知和亲之事,那时的允诺只是挥推了身侧的内侍,由着常内侍说,又自加了一句,“就此。为报军帅容忍之意,敬请军帅切忌,永远不要让公主知晓真相。”
然后,依旧阴笑着,当着允诺认真端视的神情,端起桌上洒落一半还在酒尊中的酒水,一仰头,如壶中之水,尽入口中。
“其余宫廷内侍个半丧命,只余几人,落荒而逃,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亦是不会乱说什么。所以也请军帅仁心一举,施了皇恩。”
“最后一句,只要交出戎王殿下,一切可免。”
“朝堂早有异位争执,传闻原是真的,军帅一人竟还不能拥了一位皇子以听政么?难不成军帅在强势之下,还讨不了半分颜面?”
“交是不交?”抬脚端起裤袖,亦是踢翻了敬呈而上的桌子。
“恐是不及了,戎王殿下早在破城之际,就被派遣侍从撸了安全之地,现估摸着早已出城而去。”拂袖而泣笑着,常内侍仍是笑颜以对允诺的愤怒。
“是这几个吗?”只挥推常内侍手中酒尊,一破裂,响声惊动了门外候着的侍从。一时间拖沓着内侍监不下半百之人,入了这内侍监宽敞的里间。
是惊又是怒,最前而立的就是戎王殿下。“目无王法,允诺!你眼里可还有君王品阶之分?”
“呵!稚子狂言,不过尔尔!”说着眼神一横,霎时间,鲜血洒满整个内侍宫殿。
“呜~”一声,双手撑胸而过,双眼怒瞪而出,只呼吸急促着,才突又止住嘲弄的笑意,最后直接在戎王殿下的搀扶之下,倒地而亡。
“公公。”面露惊惧之色,戎王殿下搀扶着平躺至地,最后抽搐,直至手间无一丝气息。
“王爷。”说时允诺就已经蹲在了戎王殿下的面前,面色平静并无波澜。“回宫廷候旨吧。”
“额。”惊呼一声,只觉戎王殿下亦是怕得自顾摔倒在地,还不忘惊恐着喃喃自语。“你、你怎就这么猖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