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一切便都是水到渠成了,赵轩也歇在了景合宫里头。红烛帐暖,巧笑嫣然,这个中滋味自不必说。
子夜,长安殿。
近来三伏天气,热的人直冒冷汗,一入夜,长安殿便早早的放上了冰盆,这才感觉好了些。见娴妃不再发怒了,长安殿中的宫婢们都松了一口气。
都说这怀了身子的女人脾气大,在娴妃身上倒是全都体现出来了。近日夏眠微浅,娴妃入睡后,竟是无人再敢发出任何声音,都静悄悄的,生怕娴妃起来生气,拿她们中的某一个开刀。
先前就有一个不长眼的,竟在外面嬉闹,结果被抓进来掌嘴,那血流不止,一张清秀的小脸儿破成那样,瞧着便是无用了。最后听说是被打发去了慎刑司,这结局可想而知。
杀鸡儆猴之后,长安殿的宫婢人人自危,即便是再有重活要干,也是先放下了,待娴妃起身才敢去补着。什么东西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不是?
春芽眼瞧着林挽月嘤咛一声,眼皮动了动,似是要转醒般。忙上前拿着沾了水的帕子,时刻准备着。
果真,林挽月睁开眼眸,幽幽转醒,面上清亮,眸中便带了三分笑意。
见此,春芽才松了一口气,忙问道:“娘娘睡了这么会儿子,该是饿了吧,奴婢去吩咐厨房做些娘娘喜欢的吃食来?”
闻言,林挽月眼前便浮现出那些个吃食来,实在是没什么胃口,烦躁的摆了摆手,粗声道:“吃那些个子物件作甚?这天气如此炎热,本宫哪里有什么胃口?不吃不吃。”
任性如林挽月,像这般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春芽咬了咬嘴唇,斟酌片刻,还是上前劝慰:“娘娘好歹也用些膳食吧?您今天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您撑得住,腹中的皇子也是撑不住的啊。”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勾起了林挽月的伤心事,恨恨地瞪了瞪自己高耸的腹部,怒骂道:“这孩子怎地回事?这般不争气,竟这么久了也不见出来,平白将那身尊贵都便宜了虞柳宫去,当真是可恶。”
对于赵偲先一步出声,便成了林挽月心中如鲠在喉的一根刺,不除不足以消气。
对小皇子,林挽月是可以说的但春芽身为一届宫婢,自然不敢妄言。
“娘娘莫要气了,这皇子想是贪恋娘娘的温暖,不舍得出来罢了。娘娘现下要养好身子,小皇子出来的时候,才能够顺利生产不是?”
近来林挽月越发爱闹脾气了,底下人也是尽量的哄着让着,不敢惹怒她。
“先前本宫食不下咽,皇上也还经常来看望本宫,可自从赵偲那个小贱种出生后,皇上便一日也不曾来看过本宫,当真叫人心寒。本宫肚子里这个也是个不争气的,赖在本宫肚子里怎么也不出来,真是让人恼火。”
闻言,春芽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无奈,随即便笑了笑,道:“娘娘还是养好身子要紧,这小皇子算来已经是足月了,想是过不久便闹着要出来了,娘娘可要早些做好准备才是啊。”
这话倒是在理,不过却勾起了林挽月的记性,向其他人微微使了眼色,顷刻间整个大殿便没了人,只留下了春芽与林挽月。
“本宫差你办的事儿如何了?”
闻言,春芽眼珠一转,便知道是何事儿了,当下便笑了笑:“娘娘莫急,奴婢表亲是药铺的,且那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奴婢同他一说,便同意了。只是宫里查的严,奴婢实在带不进来。”
景康皇宫中有明言禁令,但凡是宫人出入皇宫所带的东西,都是经过严格盘查的,就怕后宫会有哪个大胆的宫婢,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进来,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儿。
先前春芽也试图与那些人打好关系,逃过检查,可终究不成,所以才拖了这么些日子。
闻言,林挽月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恨恨的瞪了两眼,压低了声音骂道:“你怎么办事儿的?本宫身边怎么有你这么蠢笨的人儿?带不进来,你就想办法带进来啊。无论是告诉本宫父亲也好,旁的也好,本宫现在有多需要这物件,难道你不知晓吗?”
这般批评下来,春芽眼中闪过一抹委屈,点头称是,不敢还嘴。
见她这般逆来顺受的模样,林挽月也没了心情,摆了摆手,道:“也罢,本宫也不为难你了,你只记着,这事儿一定要办的妥帖,9稳当,万不可被任何人察觉。本宫腹中的小皇子,折腾了这么许久,也该与本宫见面了。”
言罢,林挽月一双云眸中满是狠厉,只盯着耸起的肚子不断地抚摸,动作虽温柔,可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恐怖,叫人瘆得慌。
春芽同情的看了看林挽月的腹部,便低下头不敢发声,生怕这脾气暴躁的女人下一刻便将矛头对准她,她可吃不消林挽月怒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