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柳如烟身影突现,赵泺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动作潇洒自如,自有一股洒脱之风。
闻言,柳如烟微微摇头。
“并未扰到妾身,只是夜深,为何王爷竟在虞柳宫西殿**?”
赵泺身为南阳王,与赵轩关系亲近,本有游走于后宫的权力。只是毕竟深夜时分,虞柳宫又是后宫宠妃的住所。赵泺此举,实在多有不便。
“本王……闲来无事,欲吹奏一曲,虞柳宫西殿月色最好,便选了此处。”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泛着痛色。
这么拙劣的理由,她估计该不会相信吧?只是,除此之外,他还能找到什么理由?总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她寝宫那道窗户吗?
柳如烟啊柳如烟,这段感情,我该如何控制?
“原来是这样。”将此理由细细咀嚼,柳如烟眸中闪动。“只是深夜,总归多有不便,卫贵姬又怀有龙嗣,需要静休。王爷日后,还请莫要再来了。”
她自然知晓赵泺是在说谎,也知晓他为何深夜到访。只是,毕竟两人身份悬殊,而她肩负重任,不能给赵泺任何回应。此生,只怕是要负了这个用情至深的男人了。
闻言,赵泺瞳孔剧缩,一丝痛色不断渲染,染了整个眼眸。
嘴唇微微蠕动,满腔真情便要脱口而出,只是,最后终究还是熄灭了这份冲动。
“……好。”
你不愿意见到我,我便不来,只盼着你能安心便是。
“后宫危机四伏,柳良人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以防万一,还是要处处小心为妙。”
满腔爱意无法说出口,只是终究还是喜欢占了上风,赵泺不禁出言提醒。
顺贵嫔之事,他已经知晓了。那个女人,素来心狠手辣,手段颇多,决计不会容忍柳如烟继续得宠下去的。
“嗯。”将赵泺挣扎的表情看在眼里,柳如烟心中哀叹一声,微微颔首。“妾身会处处小心的,多谢南阳王好意提醒。”
傻人,她有什么好,何必如此?不值得啊。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似有些尴尬,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柳如烟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将要离去。
赵泺眼眸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见她将要离去,不禁多行了两步,向柳如烟靠近。两人间的距离,仅仅三步之遥。
“王爷。”见他缩短了距离,柳如烟皱起了精心描绘过的娥眉,眉宇间自有一股哀怨。向后退了一步,无形中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夜已经深了,妾身与王爷孤男寡女二人,在此处多有不便。妾身告退了。”
言罢,微微欠身,便转身离去。
衣袂飘飘,如风如泉。
那一抹身影,紧紧牵动着赵泺的心。眼眶随着她的动作转动,好似要将那一抹身影铭记于心,刻进骨髓似得。
伸手,在空中微微挥动,便攥紧了一把微风。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柳如烟身上的淡淡竹香,在微风中经久不散。
“你……就这般厌恶我吗?”
赵泺低声呢喃,露出一抹绝世笑意,只是那强自牵起的笑意,竟比哭还难看。
两处生花,几多相思愁苦。
赵泺满心爱意无处宣泄,柳如烟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总有一股无形无味地愁苦,充斥了她整个胸腔,总感觉自己全身都不舒服。
红尘滚滚,又何必钟情于我呢?
赵泺啊赵泺,你我之间,注定有缘无分啊。
床榻上,纵有千种愁绪萦绕心头,可还是敌不过那一涌而上的睡意。
梦中,柳如烟似乎梦见自己小时候,与家人走散,街上一位小哥哥给了她一串糖葫芦,她至今记得,很甜很甜。
翌日,坤宁宫。
一块牌子被颜如玉静静地放在了桌案上。
“娘娘,这是宫外递的一块牌子,说是柳良人的父亲求见柳良人,不知,可否同意?”
梅芯垂眸,小心翼翼地问道。
已经许久,不能有人递牌子来探望后宫嫔妃了。即便是位处镇国公,也许久不曾进宫探望皇后娘娘了。
“柳良人?”
颜如玉抬眸,放下手中的针线,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一抹俏丽多姿的身影。
眸子对上桌案上的牌子,那一块小巧的玉牌静静地伏在桌案上,中间指腹处,已经被磨损成薄薄的一片,足见其主人日夜摩挲。
“罢了,将这块牌子,去送给柳良人吧。”不知想到了什么,颜如玉眼中竟浮现出一抹笑意。“父亲一片想念之心,本宫若是阻拦了,岂不是有些不尽人意?倒不如成全这一片心意,也免得本宫落一个狠心之人的名头。”
闻言,梅芯难得见颜如玉开玩笑,便喜上眉梢,打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