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白泽失色的模样，碧尘忽道：“你说，把你喂给它们吃了如何？”

饶只是一话，而无动作，白泽却觉得浑身颤抖了一下，它压低了身子，道：“八歧？”

“果然是妖女，你们竟然勾结起来！”

“什么勾结不勾结的？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这上古神兽，可还愿与这天魔界的魔头来战一回？放心，我不插手。”

碧尘的每一句话都在蛊惑着白泽，让它心神震动，无法平静下来。

是的，它是神兽，是上古神兽，是西王母座下的大将，世代镇守着西方昆仑。可是大战之后，白泽一族几近陨灭，它便成了这昆仑派的脉兽，附庸昆仑而活，它常常醒一千年，睡一千年，原本就不多的记忆也渐渐消退。

它开始忘记自己曾是西王母座下神兽，也渐渐忘记了自己曾是战神一族……

诛杀天下魔物，匡扶三界正义，这本是它跟从西王母的初心。西王母一生磊落光明，谨守天职，赏善罚恶，最后却也被无辜牵连，陨落于大战之中。它白泽，又是因何沦落至此的呢？

天闸关闭，它成了被诸神抛弃的同伴，是它错了，还是诸神错了？

白泽怒吼一声，心里已经越加烦躁起来，此时它竟无法遵从自己的内心，无法使它宁静，它的爪子不断在地面摩擦，划出了道道的裂痕。爪上用力之深，已然沁出了许多血迹。

碧尘的手渐渐握了起来，掌心蹿出的火苗一闪一闪，她正要就此结果了白泽，头顶上浑浊茫茫的天空却突然降下数道闪电，阴云背后，一座城池渐渐显现了轮廓。

这突来的变化吸引了碧尘的注意力，使得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痴痴望着那座城池，如嗅到新鲜而熟悉的气息一般猛然吸了一口气。

“扶桑？枉死城？”她眼中也有热切，更多的却是心痛。就在她失神片刻，一个熟悉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的确曾交付真心，可二人之间却也什么都不曾言明。

她记得，那个人曾拼死想要将她从诛仙阵中救下。

可是，如今的他，满身光洁而纯粹的气息刺痛了她的双眼。

“碧尘，收手吧！这不是你应该走的路！”男人感应到她的气息，便促使自己尽快从修习幽冥抄的闭关中苏醒过来，并想要阻止她的继续。

男人的腰间系着他曾经戴过的那个血红色狼头面具，可浑身上下，除了这张脸，却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样了。

六十年，她变了，他也变了。

“阿弥陀佛！”女人恍惚之时，见到自那城池之中，渐渐走来一个僧人，他双手合十，与记忆中也别无二致。

和尚与男人并肩所站，拦在她要杀了白泽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