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玄龙见四野无人，生灵皆死，纳了一会儿闷，随即又大喊了一声：“八岐！”

龙吟声响彻天际，从百丈山向远处传播。俄而，就见旁边的池塘“咕噜噜”冒出一串泡泡，就见八个头颅从水底下冒了出来。

黑水玄龙还没开口，八岐就道：“既然镜湖结界已破，那就按六十年前的约定，源冲与我再无任何干系。从此他是去是留，生死命运，我八岐不会干涉。”

黑水玄龙似是没料到他竟然如此爽快，呆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发现八岐已经又沉入了水底。水面上只留下哗啦啦响起的水花，渐渐也回复平静，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黑水玄龙瞧了瞧水面上有些枯萎的小朵魔王连，转头问源冲：“你自由了。你想去哪里？”

源冲低头想了一会儿：“我从前活着，只知道以蜀山为家，世上许多地方都还没有去过，我想去看一看。”他看向了黑水玄龙，在等待黑水玄龙的回应。

黑水玄龙道：“想好第一个地方要去哪里了吗？”

见源冲摇摇头，黑水玄龙又道：“我也很久没有回过故乡了，你介意跟我去一趟么？”

此刻的黑水玄龙有些难得一见的温柔，他的声音有一点点的低落。源冲不答话，默认了这个提议。随即，便爬上了黑水玄龙的龙背，一龙一人便向东方飞去。

漆黑如墨的水底，八岐看着眼前那个又陷入冥想的女子，忽而道：“他们已经走了。”是问碧尘有何打算。

碧尘这才睁开双眼，她刚刚在继续引导着丹田内那新增加的八颗内丹，她得防范自己的身体不会出现排斥。听八岐问话，她沉默了一会儿，望向头顶漆黑一片只偶尔有一点模糊的亮光摇过的湖水之上，开口道：“说来，我也有许久没有回过五老峰了。”

八岐听到五老峰一词，竟也沉默下来，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碧尘。

“不过，等先安顿好你的内丹吧。虽然我帮你温养八颗内丹，但最重要的那一颗可还在你的身上，你可不能因此就什么都不做呀。”

“你太小瞧我了，我八岐好歹也是火焰海的魔王，怎么会让别人帮我修炼本体内丹？”

碧尘嘴角泛笑，又闭上了眼去。

如此又过三天三夜，碧尘始终在这水下冥想，不断为体内那多出的内丹吸收百丈山的灵气，并用体内的氤氲谱安抚这内丹的情绪，让它们不至于产生躁动。

她有结界护体，便是在水下也不用担心会被呛溺。只是三日过后，八岐却发现碧尘的头发正一点一点变成银丝，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强行缩短枯老劫的时间，会不会让你无法度过枯老劫的后遗症？”

碧尘看了眼自己的双手，还摸了摸脸上的肌肤，笑道：“无妨，它还会变回来的。”身上的肌肤没有像上次一样衰老，让她有些诧异，转而是惊喜。

“好了，既然内丹已经在我体内稳定下来，我便要去做我的事了。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的。我们已经立下了血誓，你又有什么怕的？”

“你当真要回五老峰去？”八岐大蛇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