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碧尘紧捂着双耳,承受不住地大叫起来,夹杂了一丝哭腔。
“走开!你们都走开!”碧尘大叫,“你们都不是真的!”
眼睛一闭一睁之中,血瞳已然开启,又被她尽力压制,自丹田升起的那股子嗜血的欲望又在一步一步地侵蚀着她的脑海,伴随而来的是熊熊烈火燃烧殆尽后的千里焦土,以及修罗杀场上穿梭不停的裹挟着数以万计惨叫声的风。
他们在召唤着她的归来,一声声催促着她。
“你们不是真的!”前世便有的噩梦和幻觉一点点折磨着她,叫她快要放弃掉抵抗,全身都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可怜得像襁褓中的婴儿,嚎啕大哭。
“你在哪儿?”那个数次在她噩梦里拯救她的恩主,支撑着她不断拾起活着的勇气的人。
她越可怜,那些声音便越放肆,不断地靠近她,像一阵阴风环绕着她,让她的身体越发地冰冷。
“活着,活着……”碧尘轻轻地呢喃着,已经渐渐放弃了抵抗,蜷缩着趴倒在地上。
生硬的石头硌着她的肌肤,给她以刺痛,让她精神一振,长长地喘息了一口气。
这样冰冷刺骨的世界里,漫天雪白,却比黑夜更加让人绝望,那个在风雪里疾驰着奔来救她的人,一身青衫。那个在风刃道中被血藤捆裹得再也无法出现的人,鲜红的血染尽了他的道袍。
“活着,活着……她还不能死,不能死!”碧尘无声地呢喃着,微弱的气息渐渐蓄满了力量,涣散无神的眼在重新睁开之时,已然是坚毅的黑眸。
随着她的重新醒来,眼前的迷雾一步步坍塌,所以的过往像破碎的镜子一样,跌入了脚下的深渊。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衣衫和头发在刚刚的挣扎中已经有一些杂乱。她环顾四周,却是一片蓝黑色的茫茫,犹如荒野,四处都不见尽头。
“嘀嗒……嘀嗒……”碧尘伸手抚下了额头上的一滴冰凉。
“水?”
哪里来的水?
碧尘仰头望去,在她头顶的上方,一望无际的蓝黑色,像极了暗夜中的巨大的石壁,石壁之中有一圈明亮,透出来一点点温柔的光明。
“月亮?”
她拖动着步子,漫无目的地向前移去。嘀嗒嘀嗒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清晰,促使她的步子也越来越快,终于在一滩浅浅的水渍旁停了下来。
这荒野上不见一根草,没有一束花,唯一构成明媚的只有那水渍中倒映下来的月光。
从那水渍往前,渐渐地,有了一些破碎的石块,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地上。
碧尘弯下腰去捡了一块,光滑圆润,她轻轻摩挲了一番,手指上便沾染上了一片黑灰。
她握紧了石头,往前望去,那些碎石的尽头,是一座废旧的城池。
重重的黑气在城池四周盘旋,笼罩着天地,它们想要往城池中冲去,却似乎被一重结界给阻挡,无法穿透,徒留下一阵阵呜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