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话很少,是冷漠,也是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
杜白鹿坐在车后座,丝毫没有要交谈的意思。
两个人之间格外的安静。
窗外,穿梭不息的车流,公交站牌站前等车的人稀稀拉拉,商店的霓虹灯牌变换着颜色,走在人行道上的男生捧着一大束满天星,一辆机车呼啸而过。
以往,杜白鹿看到这些平凡生活中的小细节,总会寻到一丝安宁,平复烦躁。
今天却不同,自己藏了很久的刺,那些在阴沟里生长的藤刺,正在不受控制地肆意生长着,不停地缠绕,盘旋,压都压不住。
那是她最忌讳被人提到的东西。
这么多年不见,姜宇还是知道怎么直击要害。
“你……”叶铭突然出了声。
“嗯?”杜白鹿反应很快。
“没事。”
“……”
很明显,欲言又止。
杜白鹿也不管,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问。
沉默延续到了酒店门口,杜白鹿道了谢下了车,走了两步后,叶铭才摇下车窗。
“晚安。”
杜白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没人,才确定说的是她。
“晚安。”
客套完毕,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夜的杜白鹿,预感自己会失眠,迟迟才躺到床上,听
asmr入眠。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的梦乡,梦里是无尽的黑暗,像深不见底的渊洞,拽着,扯着,杜白鹿一脚踩空。
整个人飘在悬在空中一样,那种荡秋千一样,冲到最高点却没有下来的感觉,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没有空气的流动,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下坠。
耳边又传来那些熟悉的声音,宛如恶魔的嚎叫,它们延伸出无数只鬼手,瘦骨嶙峋,撕扯着她的神经。
“杜白鹿。”
“杜白鹿。”
“杜白鹿。”
“……”
小学时最害怕的笑里藏刀的语文老师,总是大声训斥的体育老师,中学时喜欢守在校门口的教导主任,植树节时拿铁锹打了她小腿的负责人,喜欢无尽“索取”的所谓朋友,生气时候的姜宇,冷着脸的妈妈……
这些人叫着,喊着她的名字,用各种各样的情绪,方式,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她也不知道梦的尽头在哪儿,失重感到达的顶峰的那一刻,杜白鹿猛地睁开了眼睛。
大口大口的喘气,半晌后又归于平静,杜白鹿坐起来将头发捋在脑后,深吸了一口气。
又做这种梦了。
从小到大,她做过最多的梦,就是这个,梦里她在不停地下坠,耳边有人叫她的名字,每个人的音色,语调都清清楚楚。
每个人都像是来“夺命”一样,叫的她心悸。
天还没亮,拉开窗帘外面还是浓郁的夜色,打开手机一看才四点五十八。
真够厉害的,杜白鹿心道,自己最后一次看时间是两点多,这才睡了多长时间。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倒了一杯热水,拿着刚买的马克杯,晃晃悠悠的走过桌子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那是昨晚睡不着用来打发时间打开的图纸,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良久地驻足。
手里的水都凉的差不多了,杜白鹿喝了一口,拿起手机给白安打电话,没人接,大概关了静音,还在睡觉。
翻了微信聊天列表,看到置顶的路飞头像,才突然反应过来,昨天好像没有和于年通电话,他十一点多发过来一句“睡了吗?”自己也没理。
杜白鹿叹了口气,才敲出两个字。
“刚醒。”
聊天界面上,还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这几天每天一通的视频通话记录。
“怎么醒这么早?睡不着吗?”
几乎是秒回,杜白鹿挑了一下眉。
“你不是也醒这么早吗?”
“我在等你的视频电话,所以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