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如今江南河水泛滥,他正应他父亲的要求写一篇《衢州治河策》,围猎结束中旬要正式收笔,若和连嬴纠缠下去,只恐时间不够。
他提笔抬眉:“你若看便看,我没有闲暇时间跟你扯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连嬴轻咳一声,虽然也觉得刘子裕定然不会做什么,但亲自说出来确定也舒服许多。况且,他更想欣赏一下究竟刘子裕行文一挥而就还是走走停停。
于是他道:“没有问题。”
刘子裕点头:“多谢兄台宽宏大量,幼谙不胜感激。”
连嬴嘴角一抽,装作听不懂弦外之音。
笔尖在纸上逶迤,世人都道字如其人,只见那笔墨下浮现的文字若骏马腾空而来又绝尘而去,又好似蛟龙流转腾挪,来自空无,最终归于虚旷天地。连嬴只顾欣赏字体,而忘记刘子裕治河策的内容,可这行书着实惹眼,令他心旷神怡。
衢州河道宽阔,左右游荡,水土流失严重,加之梅雨季节更是灾害频发,向之人工大堤倒塌更是不便治理,刘子裕写了几笔无甚想法,朝连嬴说道:“你家乡在衢州,可想过什么赈灾良策?那里究竟灾情如何?”
连嬴有些尴尬:“呃……这倒不曾想过,我们于几年前搬到东华来,除非有要紧事,不然已经甚少再回衢州了……”他实在没想过这等问题。
刘子裕沉吟一会,连嬴瞥了一眼纸上零星几条计策,隐光线昏暗看不大清,故而轻轻剪了灯芯,屋内渐渐明亮起来。
连嬴又道:“你方才写的这几条大都完好,并无缺陷,我掂量着差不多够了。”
对方“唔”了一声,放下毛笔:“第一次写还没有什么头绪,算了算了,改日再和父亲商议吧。”
夜雾袭来,秋日的夜晚倒有三分冷意,月上柳梢头,刘子裕二人相对沉默。
恍惚中,他仿佛孤身一人来到桥头,发现那波光粼粼的盈盈碧水钟倒映着女子一如芙蓉的浅浅笑颜。那时那刻,杨柳生烟、凉风送爽,酿成他们二人的诗情画意。
明日就是狩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