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夜晚,一轮淡淡的明月笼罩着冷清的贪婪殿,现在已经是第七日了,这招魂还灵术他也练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走了,去完成他最后的使命了。
这一切都是他所做的孽,自然要由他来结束,但愿能用他的死换来他们两个人的重逢,整个世界的新生。
他已经放下了一切事物了,过去的那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如同过往烟尘一样,只是槐树下的南柯一梦,最后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他终究还是会一无所有。
他走了,离开了贪婪殿,去了仙牢,他想最后在看一看竹染,也不知道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自从他那次离开他后,父子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连东方彧卿给的药,都是托笙箫默送过去的,他觉得对不起他,没脸再去见他。
但是这次是两人最后的诀别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在见他最后一面,毕竟这么多年也是父子师徒一场,那血浓于水的感情是无法割断的。
“你怎么来了,是和我告别的吗?”
竹染一脸厌恶的看着摩严,很不屑地冷冷道,似乎在他的生命里,摩严永远只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过客,与他再也产生不了一点交集。
其实早在两天前,笙箫默就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知道摩严接下来会做什么事,但是表示他不干涉,不支持,也不反对,于是他便淡漠的做了一个置之度外的旁观者。
“难道你就不想在见我一面……”
摩严有些伤感地看着竹染,他知道他还是没有原谅他,还是对他有偏见。
但是看到他恢复的这么好,心头悬着的石头也就放了下来,现在他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记得他就足够了。
于是摩严也不好在待下去了,忍住了要喷涌而出的眼泪,欲起身就走,离开他的身边,去完成他最后的使命。
“你等下是要去替花千骨招魂是吧……”
竹染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虽然知道了他一定会说是,但是真正要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却依然还是淡定不了,伪装不了。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会真正对他置之不顾?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掩饰内心是脆弱和彷徨而已。
摩严愣了愣,在心里寻思了片刻后,略有伤感的问道:
“你都知道了……”
“是啊,这么大的事你也不亲口告诉我,一直瞒着我,一直隐藏着,这么做,你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可曾把我当做是你的亲人?你可曾在乎过我的感受?为什么连为我疗伤的药都要笙箫默送来你却一直躲着不见我?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竹染一脸愤恨的大声质问道,泪水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滑过了脸颊,滴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朵朵破碎的泪花。
他,终究,还是掩饰不了了,无法再继续装下去了,如果他在不问他,恐怕他就永远也不能问他了。
摩严沉默了,低沉着一个脑袋,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现在他可以不会明白他的,但是以后他会慢慢理解他的,会慢慢知道他的苦心的。
“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过了半响,摩严才挤出来这一句话,他的眼角已经积攒满了泪水,似乎下一秒就要溢了出来,这是最后的道别了,从此以后便要阴阳相隔了,他还是放心不下他啊!
“我……”
竹染愣住了,舌头像是打了结似的缠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很清楚这以为这什么,他终究还是要走了。
摩严见他久久没有说话,便甩下袖子直接走了,在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怕再徒增伤感,动摇他赴死的决心。
竹染呆呆地望的背影,远了,远了,终于消失不见了,才发现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将他的衣襟沾湿了一大片。
他终于忍不住嗷嗷大哭了起来,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感都爆发喷涌了出来,这些年来因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对他亏欠的实在是太多了,做错的太多了。
其实他早就原谅他了,只是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他,无法理解他当初的所作所为,现在他终究还是走了,日后他将举目无亲成为孤家寡人一个了。
“其实我已经原谅你了,如果可以我们来世在做父子,不在被这些世俗所牵挂,不再去追求名利和权利,安安心心平平静静度过一生一世……”
夜晚的月很圆,也很亮,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有人离去,自然也会有人重逢,这些世界的命运因为这一晚而改变,他们将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你这么来了。”
摩严在仙牢外诧异的看着笙箫默,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这里等了多久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再去销魂殿找人了。
“我刚刚去了贪婪殿没有找到你,就知道你一定是去见竹染了,便在这里等着你,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