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严坐在长留大殿的三把高椅上,望着空旷旷的大殿发呆,当年的一切繁盛热闹的岁月已经成为回不去的过往,这一百多年以来,他做错了实在太多太多了。
虽然这些年死去的弟子都回来了,但是最重要的几个人却永远也见不到了,落十一,朔风,东华,花千骨,白子画,不是已经逝去不知所踪就是与长留对立,不愿意在踏入长留半步。
想到这里,就黯然神伤,一股酸楚的味道涌了上来,弥漫在心口,令他不禁落泪,不禁怀古伤今。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一道清凉的风吹过大殿里垂挂着的帘卷,鼓起了他的衣袍,露出消瘦的身板和憔悴的脸,仿佛如同一根朽木一般,轻轻一吹就会倒下。
数百年来饱经岁月侵蚀沧桑巨变,磨去了年少轻狂的傲气和狂妄,体会到了世态炎凉悲欢离合,终于到最后失去一切都时候,才明白了人生的意义,来了一个大彻大悟。
可惜他回不去了,也不可能回去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做错了就是错了,根本无法可以去改变什么。
“在想什么呢?”
笙箫默冷不丁地走了过来拍了他一下,摩严身体猛地一震,惊恐万分的看着笙箫默。
“我……没在想什么。”
摩严断断续续不连贯地回答道,转过头看着殿外的景象,不去和笙箫默对视着,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安。
“对了,他们来了吗?”
“幽若去找他们了,应该快来了。”
笙箫默也随他坐了下来,不知道过了今日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叙旧了。
“幽若她是一个不错的孩子,你要给我好生教导和培养,日后必能成就大器,只是她的师父、师祖……”
摩严说道这里就没有在说下去了,这个点永远都是他的痛,他无法释怀的过往。
“你对于过去的那些事别在耿耿于怀了,幽若这丫头的确是挺机灵的,她想出来的主意很不错,这样做处理门中各种事情效率很高,只是她做事有点太鲁莽冲动了,在销魂殿搞这东西……”
笙箫默说道这里就直摇头,说真的,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也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在销魂殿乱搞,还把他的书房全给拆了,他能不气吗?
如果今天不是摩严拦着,他真的要好好揍一顿那丫头才解气,不然她总是不长记心。
“幽若她涉世未深,有些疏忽也实属正常,你要多多理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初谁没有做错过事的时候呢?”
摩严无奈地哀叹了一口气,权告笙箫默要多理解一点,但是这话语,又似乎他是在说他自己。
笙箫默看了摩严一眼后又继续说道:“希望她能够从中吸取一点教训吧,说实话,后来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她这个点子很不错,改变了长留长期以来臃肿低效的行政结构模式,为长留各机关各阁注入了新的活力,很值得推荐。”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幽若她是天山派伊掌门的女儿,母亲又是附近一个国国的公主,对于行政治理很有一套,比我们仙界千百年来迂腐的教条陈规有效多了。”
“所以我才会想把她立为掌门,让她了改变长留千百年来遗留下来条条框框的束缚,我们都被根深蒂固的各种东西束缚住了,这长留改革还需要年轻人来改。”
“虽然幽若年纪还轻,但是至少没有被各种教条经验所束缚住,有胆量有气魄敢动千百年形成的各种条规。”
摩严感慨的说道,经过这些天来的思考与反省,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被困于与执念之中一错再错了。
就是这些该死的教条和迂腐的条规,把他们的心都束缚住了,无法看到事情后面的本质。
这个世界的病了,需要改变了,不然当初花千骨就不会被他们逼死了,爱上自己的师父又何错之有?爱上一个人不是她的错,错的是这么爱他。
“是啊,长留太过于迂腐陈旧了,需要自上而下的大刀阔斧的改革了,说实话幽若她真的是一个好苗子,如果不好生培养的话我就要成为长留罪人了。”
笙箫默故作自嘲道,其实如果幽若不是把他的销魂殿拆了,他真的是一点都舍不得对幽若动手,有一个如此能干的人帮他处理长留事物,他感激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去打她。
“别聊了,他们来了。”
摩严伸手指着不远处正在上台阶的一群人影,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出席长留议事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