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故年抱着女儿一会儿后,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看了乖宝许久。
……
翌日。
云若霜独自一人来了公司报到。
江暖那个死丫头,睡得跟头猪一样,又沉得要命,起来是不可能的。
今天,她放弃了穿特显气场的黑色大长裙,只穿了件卫衣和一条牛仔裤,戴着一顶贝雷帽,脖子胳膊腿都捂得严严实实的,显得特别沉静贤良。
嗯,这妞盼着能好运地碰上印时隐呢。
她在门口驻足片刻。
很久以前,在一个阳光飞舞的小院子里,清瘦的男孩眉目青涩,着一袭白色长袍,手执竹箫,放在唇边缓缓地吹。
婉转动听,又带着点缠绵悱恻的音儿。
一个如球一般圆滚的小女娃跑出来,抱住他的腰,抬头看着他,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一双圆圆的鹿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一曲毕,男孩垂下眸看着这小包子,神色闪过嫌弃,却没有推开她。
“土豆儿,你又做什么?身上是沾了胶水吗?快挪开你那沉重的身躯。”男孩白衣清俊,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毒舌得很。
小女孩才七八岁的样子,但是身上脂肪太厚重了,以至于她看起来着实像一团球。
“哥哥,你教我吹箫还不好嘛?”女孩竟一点也不恼,声音是意外的甜脆,并且清澈干净,如同被山间清泉洗涤,虽然还是带着幼儿的稚嫩,却掩饰不住这是被上帝吻过的嗓音这一事实。
“不要。”男孩目眺远方,“我的箫只给我的爱人吹,我也只会教我爱的人吹箫。”
女孩不假思索:“那哥哥,我要怎么才能成为你的爱人呀?”
“你?”男孩不屑道,“就你那笨脑子,怎么可能成为我的爱人。听好了,我爱的人,首先要聪明机灵,不会让自己在外面吃亏;其次要漂亮苗条,细腰长腿翘臀;最后呢,要贤良淑德,要美得有分寸,有的美只能留给我欣赏,不能让别人看去……哎,我都在跟你说些什么呢,肉团子,走了,回屋吃烧饼去。”
那些隐约泛黄,被岁月磨损的记忆,却是她藏匿心里小心翼翼呵护的宝藏。
云若霜抬起头,白皙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
印时隐,不知你可否还记得,曾有一个年幼的女孩,要吹你的箫。如今,她洗尽铅华,染上雪月风花,依然携一身孤勇,来吹你的箫。
公司派给了她一个经纪人,是个矮个子的男生,像是发育不良的未成年,整个人畏畏缩缩的,似乎总是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当云若霜在和他握手的时候,他的手还颤抖着冒冷汗,说话磕磕绊绊的如同卡了块石头:“……云,云若霜同志……你是我的经纪人……叫……大夶(bi),我,我有恐惧社交症,以后,以后多多请教!”
云若霜愣了片刻,语气很淡:“看出来了,你叫大夶,有社交恐惧症是吗?”
“嗯……”大夶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点头,如小鸡啄米,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次当经纪人?”云若霜声音依然冷清,“那你记着了,我要好的资源,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红。”
红到大街小巷无人不识,成为天王巨星一般的存在。
或许只有在最高的地方,才能触摸到他的衣角,也只有在最受瞩目的舞台,才能把音乐发挥到极致。
大夶被她冷漠的眼神吓得不行,只一个劲儿地点头,云若霜怀疑这小子会把头给点断了。
之后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
云若霜冷眼看了他两眼,越看越觉得无比嫌弃,忍不住唉声叹气。
这一叹,吓得大夶直接跳了起来,一脸小心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