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妤,你在绣帕子吗?”听栩探头过去看,白洁的丝帕上绣了一些绿叶和茂盛的红豆,“是红豆相思意吗?绣的好别致!”
“是啊,这个图式较简单,不耗神,但表达的情意可不比戏水鸳鸯差。对了,听栩,你平日绣哪些式样?”
“我?”听栩不好意思地笑笑,“绣花针在我手里用来杀人还差不多,绣花我是真不会……”,信约的嘴角一颤:果然……
刘沐妤笑意更深了,伸出手指点了下她的脑门:“你呀!姑娘家的整日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不怕吓着别人!”听栩笑着回以吐舌头。
刘沐妤把绣框等物收好后道:“时候也快到了,马上要开膳,我们现在便过去吧,莫让人等急了。”听栩点头:“好!”
主帐很大,设了几个大桌摆席,按官阶坐位,账外空地设了十几个大桌给小辈自在,而因皇帝身子不适没有出席,太子司徒少贤便成了主持大局的人,于是他作为小辈坐在了臣子席间。
阳笙的国风算是开放,女子及笄后,在皇帝特允的场合下可以不用以纱掩面,所以席位是男女混坐的安排。司徒旭扬和司徒暮景坐在主副座,丞相独子吴贤初坐在司徒旭扬的下座,段听栩与段梅婷先后坐在司徒暮景的下位。
听栩刚入座便感觉到一束目光紧随着她的手,顺着看过去刚好与段梅婷对视,后者别别扭扭地移开目光,嚅嗫半晌才道:“你……你的手还疼吗?”
听栩有意想要逗逗她,于是抱着手就皱眉,一副痛到极致的样子:“你说呢?疼死了!怕是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段梅婷鄙夷地看着她:“拜托你能演得像一些吗?”
听栩一秒钟恢复正经,端起桌前的热茶呷了一口:“不能。”段梅婷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不再与她说话。
“哎,怎么没看见赵家那公子?”
“好像是今日累坏了,方才我回去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睡得跟只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他还累?想是这两日的秋猎都是段二小姐的功劳吧?凭他那娘娘腔的,不拖累段二小姐就不错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赵公子好像是会武功的,没见今日那邢季被人打成那样给丢了出来吗?”
“怎么?难道是那娘娘腔做的?”
“应该吧,反正邢季被人救起来的时候,第一个骂的就是赵家公子,说他扮猪吃老虎!哈哈!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改天试试不就知道了?”
竖耳偷听的听栩啧啧两声,这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整日无聊,每时每刻都在想法子捉弄别人。
账内,司徒少贤一如既往的笑容迎着每一个人:“各位大人与夫人,父皇身体不适,无法前来参席,甚感歉意,故派晚辈来与各位赔罪。各位不必拘束,一切如在自己府上便好,今日无君无臣。”
“皇上龙体抱恙,我们做臣子的怎好再烦扰?自当无拘自在,不劳皇上挂心才好!”
“是啊!倒是委屈了太子一介青年,却要坐在这里陪我们这些腐古的老家伙儿们,该是无聊得很啊!”
司徒少贤举止有礼,谈吐得当:“大人说的哪里话?按照辈分,少贤还要唤各位大人一声长辈,晚辈日后还要向各位长辈请教,又岂会觉得无聊?”
一番话博得了在座众人的好感:“太子年轻有为,我们这群老骨头可是不敢当啊!”
席间有大臣的配偶,但作为妇人,男人说话她们自是不敢插嘴,倒是司徒少贤考虑周到:“各位夫人平日里深居宅中,如今难得的机会却又闭口不语,莫非是晚辈招待不周?”
一句话便把夫人们带到了席间氛围里:“怎会?太子处处周全,臣妇们受宠若惊!”
众人正笑着,席上的菜肴皆已上齐全,司徒少贤便道:“既已置全,各位大人,夫人便动箸吧!”
众人连道“好”,纷纷拿起筷子,见长辈们动了筷,司徒少贤才给身后的下人一个眼神,下人受命后下去了。
下人来到司徒旭扬身旁,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几句,司徒旭扬点点头,转而对年轻众人道:“长辈们已动箸了,各位也请自便。”
年轻一辈没有长辈们的互相推搡言多,一声而下,即开始吃吃喝喝,谈天说地,用餐时辰早,天色还大亮,赏着美景用着美食,倒也是件没事,无人不畅怀。
听栩因为伤了右手,只好用左手捏着勺子用餐,但用勺子去舀盘子里的菜多少有些失礼仪,于是听栩正无奈地舀着鸡汤进碗里,决定就此拌饭吃罢。
等到再低头时便见碗中多了些菜,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段梅婷,后者见她看过来,梗着脖子道:“本小姐才不是对你好心!要不是因为你的手是为了救本小姐才受的伤,本小姐才不会管你呢!”
听栩“噗嗤”一声笑了,其实她知道这个小丫头不坏,她懂知恩图报,只是因着司徒少贤,再加上陈花晓的怂恿,所以对她向来是讨厌的,把她视为敌人。如今救了她,想必在她伤好之前,这个丫头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你……你笑什么笑?!本小姐说的话你到底听明白没有?本小姐……”
听栩收敛了几分笑意,半分正经道:“听明白了!那么,三小姐,我这个伤员姐姐想吃那个,那个,嗯……还有那个,劳烦你了!”
段梅婷微怒地瞪着她:“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虽是嘴上这么说,手里却很利索地端了空碗,把她指的那些统统夹了一些进碗里,放在她的面前。
听栩无所谓地笑了笑,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引得段梅婷大大的白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