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南一把抢过成形的枪支，朝着电梯外的人影就不停地扣动扳机。电梯门在快速关闭，乔梓南死死得盯着那个不断凝实的人影，恨不得立刻打碎对方的脑袋。

电梯门关闭了，最后一颗子弹打在了电梯门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凹槽。

乔梓南猛得吐了一口气，握枪的手垂了下来，一身冷汗。

刚才最后的那点时间，有三颗子弹击中了，只要等会儿噩梦世界一开始，她将没有时间处理那些伤口。

他终于放心了，却没有注意到兄妹俩看他的眼神，已经发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

顾叶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猛得吐出了一大口血。

胸口被一种名叫郁闷的情绪充斥。

她总算是认清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么作死，这个程序给她的看似选择的机会有多么恶毒了。

其实从转化成叶空的没多久，她就已经感到了一丝怪异，但当时她没忍心删除身份，也就固执得坚持了下去。

一开始，她并没有意识到变成叶空有什么区别，一切行为都按照着她的想法在进行着。比如她想要拿起什么东西，身体就会去实行。

但在炸弹人的游戏里，她第一次发现身体变得有些不受控制。最开始只是一些细节，比如她想要行动，身体却好像自己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执行她的命令。

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她甚至会做出与意识控制完全不同的举动。这时，回想了整个过程的顾叶忽然意识到，自己以为的还在掌控身体，完全是假象！

是这个程序最擅长的误导！

从她创造第二个身份的那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自己操控那具新的身体，而是相当于把自己之前的记忆全部复制了一遍，然后创造出了一个新的人。

完全相同的记忆一开始还能让她的思维和另一个人的行动同步，产生是自己在操控身体的假象。但两个人毕竟是有区别的，单纯的记忆，没有身体的真实体验也有所不同。叶空开始变得和顾叶越来越不一样。

等顾叶彻底意识到这一点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被困在别人身体里的意识。她能够看见叶空看到的，感受到相同的疼痛，却不能决定自己的行为。

但即使如此，她一开始却并没有想要打压叶空，痛感是相通的，顾叶在每一次危急关头都努力试图发出心理暗示来影响叶空的行动，指望着叶空会自己换回来。

但是她失望了。

就好像是故意惩罚顾叶当时的任性一样，叶空的属性戏剧化得投到了精神。随着叶空自身精神力的提升，顾叶终于发现自己对于这个身体再也无能为力。

如果不是审判带来的压迫感加上叶空精神遭到了巨大的打击，顾叶也想不到换回来的办法。

只不过现在……

“我真是……你倒是再撑几秒钟啊。”

顾叶翻了个身，感受到大腿，腰侧和肩部传来的剧痛，内心十分不爽。

憋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换回来，就被人射了三枪，痛得要死！

躺在地上实在是太冷了，顾叶被冻得直哆嗦，她挣扎了两下，强撑着坐了起来，看向了周围。

电梯间已经消失了，所有人出现在了一个灰蒙蒙的十字路口。

周围的景色像是一家医院附近的十字街区，街道上有着商铺和路灯，但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医院的大门正对着街道，上面的标牌有些模糊不清。

地面没有什么杂物，只是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

头顶竟然能看到天空，但这天空却是灰白色的。没有云，没有太阳或者月亮，就那么诡异的，死气沉沉的笼罩在人们头顶。空气中像下雪一样飘落着一片片黑色的灰烬。

整个世界非常安静，有些一种肃穆的感觉。

顾叶皱着眉头，思考着危险可能的来源。周围的人也都警惕得观察着周围，没有人轻举妄动，到处乱跑。

“嗚————”

就在这时，十字路口旁，一个像警报器一样的喇叭忽然响了起来，巨大的声音瞬间刺破了安静的世界。

紧接着，周围所有的播音器，全都开始响起，胡乱播报着。

“今日凌晨，嗚——路面出现交——通事故——”

“现在……是每日新——闻的……”

声音扭曲古怪，像是一个被扼住喉咙的人在尖声怪叫。

地面开始变红，有什么恶臭粘稠的东西在往上渗，逐渐铺满了地面，如同一地红色的呕吐物。

天空开始快速变暗。

顾叶暗道不好，继续呆在这里太危险了！她摸索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有些站立不稳，重新摔在了地上。

想了想，似乎只能召唤式神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召唤之前，忽然感到身后有个玩家快速接近了自己。顾叶闪躲不急，一下子被对方抱住，被扛到了背上，然后快速移动起来。

她懵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竟然有人扛着她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