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只得再度提气,脚踏竹枝勉力一纵,险险避开一击。本想再次一跃,内力却已然不济。
孤注一掷地,她俯刺而下。血花随漫天剑芒飞溅,乾坤剑刺入颈下,削断锁骨,一分分刺入。力道本是刚猛,可那只握剑的手,却已止不住地颤抖。
但见清芒顿敛,一袭长衣疾退。这一次,被迫跳开的,却是陆明渊。
“歪门邪道!”清俊面颊被一道长痕深深割开,伤口幽湛,直将那张俊颜一分为二。血珠洒落,颗颗晕染清儒白衫。一张令无数佳人倾慕的脸便这般毁了,不想锦瑟会出如此不顾性命的杀招,陆明渊气急败坏,“暗器相诱,辅以剑毒,玉石俱焚,不留余地。青峦阁的畜生,果然个个狠毒!”
“说对了。”剑尖之上泛着幽幽青碧,显是淬了剧毒。锦瑟不置可否,浸润血污的面颊之上浮现一抹绫罗般的光彩娟丽,“正因我是个畜生,所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只要伤到他,一切自是事半功倍,手到擒来。见陆明渊终于支持不住躺倒,锦瑟提剑上前,幽蓝剑尖细瑞,直指男子眉心:“八年了,不知陆盟主可还记得我?”
八年······提到这个字眼,陆明渊细细冥思,心中已有几番忖度。但见俯瞰自己的女子琼柳之姿,落雁之容,婉约不失飒爽,细柔不失冷厉,九曲回峦般的黛眉颦蹙,疏淡间竟有一分英气。而那分英气,正是像极了······
“你!”指着一身狼狈都无法掩却姣好风致的女子,他骇然,“你是柳履冰的女儿!”
“将死之人,还大言家父尊姓大名,真是可笑!”锦瑟冷嘲,一字字道,“蒲柳小女,闺名清姝。贵人多忘事,陆盟主可要记得。”
“记得你?哼!”见她眉宇间韵色流转,眼波迷离,陆明渊不屑,“柳履冰一世英名,怎么生了你这个下贱东西?真是作践!”
“总好过你这个小人!”眉目一冷,仍是那分浅笑,却已愠了杀气,锦瑟愤然,“木家,林家,杜家,柳家,上下千余性命,鸡犬不留,盟主真是狠啊······四大家主一生闲逸,不问彪炳,只求武林太平。江湖强食,盟主之位几经争与,家父族老何尝涉足?不知他们碍了你什么,非要你下这般狠手!”
“陆明渊!”唇边笑意顿敛,她声音拔高,尤为冷冽,“得阁主收留,我方残喘至今。八年,每个日夜,我无时不刻都想做一件事,我想割了你这张道貌岸然的脸啊!”
“事已至此,再瞒也是无用。”当年之事,身为盟主,自是逃不了干系,锦瑟俯身,不再手软,“说吧,除了那些死人······哦,不,是被我杀了的,做下当年之事的还有谁?不说,我就一点点割了你面皮,让你的血肉慢慢烂掉!”
“哈哈哈······”
淬毒剑刃已于面颊之上游走,又岂是儿戏?勒逼至此,陆明渊却是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收留,你还感念他的收留?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