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好。小峰啊!你看惠珍的心多好啊!她太善良了,今天她能来看莎雪妈妈已经很感激了,没想到她把照顾莎雪的任务自己揽过去了,还请了事假,还给买了这么多的东西,还熬了鸡汤给莎雪补养。妈妈真的好感动好感激啊!你说你们只是好同学,好朋友,莎雪只是你的表妹,她——她为什么呢?”
“妈妈您不要多想了,我是最知道她的,她的心最热了,对谁都是一样好,在大学里她最爱帮助别人了。”
“小峰啊!妈妈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儿,妈妈也非常非常喜欢她。对了!小峰啊!今天大夫查房,看到莎雪说什么了?莎雪是往好的方面发展吗?”
妈妈问的这句话,正好触碰到了我心最痛处,我又好一阵难过,我决不能把大夫说的话告诉妈妈,她听了一定会受不了的。于是我骗她说:“妈妈大夫说莎雪现在的病情是比较稳定的,让我们给她加强营养,可能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您就放心吧!莎雪是一定会好起来的。”
妈妈听后脸上露出了一道难以察觉的笑容,可还是被我发现了。
“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
“那样的话就太好了,太好了。”
“妈妈老姨她好吗?她去哪了?怎么也不来看莎雪呢?”
“早晨你跑走后,莎雪就被转到了这间高级病房了,我看你老姨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我想她昨夜一夜没有睡好,就让你爸爸把她送回家了,你爸也去集团了。晚上我下班时顺便去了她家看看,可是看到的却是满屋的凄凉和躺在床上的她,她好像是被这次打击击垮了,我看着她那憔悴不堪的面容和呆滞的目光,她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苍老极了,我都没有勇气去看她了。她还握住我的手不停的说:‘姐,姐,你一定要救救莎雪呀!一定要救救莎雪啊!——’这句话让我听了心碎啊!我心想她们娘俩怎么会走到如此的地步呢?她要再这样下去那就完了,她这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一口水,我想照顾她可又放心不下医院里的莎雪,在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你大舅,就把她送到他们家了,让他们老俩口好好的照顾她吧。我看见你大舅妈给她吃下一碗小米粥后我才离开的,看着你大舅老俩口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心里就好像在用刀子割一样疼啊!我没敢把莎雪的事告诉他们,我知道你大舅是最疼爱莎雪的,他要知道这事一定会受不了的。”
“妈妈那您说老姨怎么办呢?老姨夫已经有十几天没有回家了,老姨太惨了,她的命太不好了,她的前半生都已经葬送在那个负心汉的手中了,我们不能再让她受这种折磨了,等老姨好起来您一定要让他们离婚好吗?我们一定要帮助她,让老姨再过上几十年好日子吧!这么多年来我知道老姨都是在徘徊中,无奈中,无助中,痛苦中,绝望中走过来的,您还记得那个禽兽打老姨的那一幕吗?我不忍心,不忍心啊!”
“那好吧!小锋妈妈一定答应你,妈妈知道你也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妈妈会帮助你老姨的。”
“妈妈怎么人活着就那么不容易呢?您看看咱家有钱,有大别墅住,有世界名车开,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集团,为什么我们还是找不到快乐呢?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呢?”
“小锋妈妈告诉你人活着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总要有一些坎坷,挫折,痛苦,伤心,悲痛存在的,这样才能叫做完整的人生啊!只不过这一切的磨难有的人多一点,有的人少一点罢了。”
“妈妈——”
我把脸贴在妈妈的膝上,妈妈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又问:“妈妈今天早晨集团里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叹了口气说:“真是乱上加乱,食品部的两名员工偷拿了东西被领班发现了,领班让她们把东西交出来,要记过,减薪,这原本是集团里的规定,谁知她们可就不干了,还动手打了领班,把领班打得现在还在医院的病床上呻吟呢!太不像话了,还无法无天了,制度太混乱了,我把打人的那两个人开除了,送到公安局,这么一个大集团管理起来太难了,太累了,没办法呀!对乎着吧!”
“妈妈您和老爸好好谈谈,集团要想生存就必须走股份制的道路呀!这样下去那就完了。”
“小锋不要说了,妈妈心里乱极了,烦极了,你说的这事等莎雪的病好了再说吧!你爸和我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
“那——那今天老爸自己回家吗?”
“不,他住在集团里,我看咱这个家是不像过的了,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啊?你想平静下来都不可能啊!”
“妈妈请您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唉,妈妈相信你,相信你。”
我看看表已经9点了。
“妈妈饭已经凉了,让我给您热一下吧!”
“小锋我吃不下,还是扶我再看看莎雪吧!”
我扶着妈妈走到莎雪的病床前,妈妈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她抚摸着莎雪的脸颊,眼中又流出了泪,我看见了心中很痛苦,很无奈。我走到厨房打开橱柜把那碗鸡汤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
此时我听到妈妈对着莎雪说:“孩子啊!大姨的心在为你疼呀!昨天早晨大姨看你醉成那个样子,好伤心,好难过啊!可是到了晚上你怎么又自杀了呢?你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要害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不可以和大姨说吗?孩子啊!你的命太不好了。”
汤热了,我把碗端到床头对妈妈说:“您不要再伤心了,事已至此我们就应该积极地去面对它,不要再让它伤害到我们啊!”
妈妈朝我点点头说:“把汤给我吧!让我喂她吧!”
我把碗交到妈妈手中。
给莎雪喂完,我看看表已经9:30分了,我对妈妈说:“您快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你呢?”
“您不用管我的,我还一点睡意都没有呢!”
“妈妈您还洗漱一下吗?”
“小峰妈妈今天太累了,不洗了,我想休息了。”
“那好吧。”我给妈妈倒了一杯温水说:“妈妈那您漱漱口吧。”
妈妈接过杯点点头。随后我扶着妈妈走到另一间卧室里,我看着妈妈躺下,自己把灯关掉,拉上窗帘,屋子里一下子黑了,我关上房门,走到大厅,我又回头往莎雪的房间看看,却看到在漆黑的房间中只有莎雪的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两朵红玫瑰发出了微弱的红色亮光,正好把她的脸照亮,微弱的红光,是那样奇异,又是那样瑰丽。我看着她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就这样她也是好美,好美的。我叹了口气,推开门走进走廊里,走廊里依然是那样明亮,那样沉寂。我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到了那个小露台上,我抬起头看着深深的夜空任泪水从脸上滑落,两行咸咸的液体滑进我的嘴巴里,同时它们也流进我的心里,咸咸的泪液绞痛着我的心房,疼痛无尽无休的向我袭过来,淹没了我的整个大脑。
今夜真的好美,星光璀璨,明月高挂,还可以看得到一道长长的美丽银河!天地都笼罩在一层醉人的银辉中,看那万家灯火还在亮着,可是我已无心去欣赏眼前的美景,我觉得那些美景和自己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关系,任何的意义。我把双手搭在铁艺围栏上,一切都是那样的寂静无声,要不是自己能看见远处公路上一辆辆车还在无声的穿行着,自己真的以为世界已经离我远去了……
我闭上眼睛想把这些烦恼的事情暂时的甩开,可就在这时候,我又一次听到了莎雪的呼喊声:“哥——哥——哥……”
我听到喊声马上把眼睛睁大了,四处张望,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存在。我大声地喊着:“莎雪,莎雪,莎雪是你吗?是你吗?”
可是我的喊声却被那寂静的夜吞噬了。过了好久,我才又听见她的说话声:“哥是我,是我,你最亲爱的小妹妹。”
“莎雪,莎雪,你在哪里?在哪里?快让我看看你,快让我看看你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啊!我已经受不了了。”
此时我不禁又哭起来。
“不行,哥不行的。”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快点告诉我呀?”
“哥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知道吗?”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只要你能快点睁开眼睛,能快点好起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去做的,我求求你了,快点醒过来吧!快点吧!你知道老姨已经病到了啊!你知道吗?”
“我恨她,我恨她,都是因为她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要题她,不要和我题她。”
“好,好,我不提她,不提她。”
又是好久好久的沉默,我问:“莎雪,莎雪你还在吗?快点回答我呀!”
“哥我在。”
“莎雪,你有什么要求,告诉我,我一定会照办的,只要是对你有好处的事,我都会为你去做的。”
我听到了她的低泣声从遥远的天边传过来,那声音是那样悠远,那样苍凉。
“莎雪,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只要你能好起来就是让我去死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的。”
“不,不,你不要说了,在不要说了,我不要你为我去死,因为我爱你,我最喜欢玫瑰花了,因为它是爱情的象征,我喜欢红玫瑰,我要你送我999朵红玫瑰,因为从小到大你从没有送过我红玫瑰,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你能送我红玫瑰啊!哥你知道999朵红玫瑰代表着怎样的含义吗?”
我摇摇头。
“它代表着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长长久久,哥我爱你,我爱你,我永永远远都是你的人,永生永世都是你的好妹妹,我还是你的爱人,你的新娘,你的妻子,哥——”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到了最后就听不见了。我大声地喊着:“莎雪你回来,你回来快回来啊!不要走啊!我需要你啊!我是爱你的啊!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可是我的声音又一次回荡在高远的天际,一点回音也听不见了。能在一次听到莎雪熟悉的声音使我激动万分,我虽没有见到她可是我知道我们是心心相印的,她心中的痛苦与无可奈何我都清楚,等她好了,我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中,在不要让她出半点闪失了,因为我怕啊!怕啊!
就在此时我忽然间想起了她说的要999朵红玫瑰的事情来,我马上跑进走廊中,跑出医院,跑进医院正门对面的一家名叫《紫苑》的花店里,买下999鲜红欲滴的红玫瑰,我双手捧着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花走进病房里,里面很黑,看看妈妈已经睡熟了。莎雪的房间里的那两朵红玫瑰在闪着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把999朵红玫瑰捧在怀中不一会儿我就发现它们也放射出美丽夺目的七彩光芒来,好刺眼,好夺目。我忙把它们围着她的身体放了一圈,又把剩下的放满了这件病房的里里外外的所有角落。当我看到999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在一瞬间绽放得如此美丽,如此炫目,如此鲜艳无比,又是如此的芳香醉人,有一种凄艳之美,它们的花蕊放出了夺目的光芒和那两朵大红玫瑰一起娇艳成辉,这真是人间奇景啊!它们把莎雪全身上下照得亮极了,把床也照得好像是一张水晶床一样的玲珑剔透。我看见在莎雪的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到这一切我惊呆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里,可是这个想法在一瞬间里就被自己否定了,不是的,自己决不是在梦里,是在现实里,现实里,我坚信玫瑰仙子的力量,它们是一定会把莎雪治好的,一定的,一定会的。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笑容,我哭了,我又一次的落下泪来,自己和惠珍的努力绝不会白费,莎雪是一定会好起来的,是一定会的,9月1日我还要和她一起去天堂公路去寻找我们共同的梦境,一个非常非常遥远美丽的梦境。想到这里我禁不住低下头去深深的吻着她,深深的吻着她那美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