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简骏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那小姐道：“装乞丐，起码也该换双鞋。这二十两的靴子，可不是乞丐穿得起的。还有我拿走这钱的时候，你那眼怕是都瞪出来了，瞎子是这样的吗？人家是用耳朵的！”说罢，那小姐笑着和少年进了前面的雅间。

这只怕是简骏有生以来在女人面前最丢人的事了，当时的简骏恨不能从台上跳下去。

那日的文定之礼出奇的顺利，简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因此格外安静。芸芸在外面本来就安静，两个人默默无语面对面坐着，任各自的家长交换了信物立下了婚契。

礼成时，隔壁雅间的两位司徒大人也送来了贺礼，那小姐竟然是司徒长风大人的侄女，她在门口冲着简骏做了个大鬼脸。

送走简、邵两家人后，明毫带着范云到了隔壁的雅间。

“长风、云清，弟媳、侄女来了你们也不说一声，也好让我给弟媳、侄女接风。”明豪埋怨道。

“这怪不得哥哥。述职也是前些日子下的旨，路上的日子限得紧。送信的差役路上中了暑，所以我们到时，哥哥也刚知道。倒是明兄，你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得着实精彩。”

“精彩？”明毫笑了：“我这一把胡子眉毛的都被烧掉了。”

“这位是？”司徒云清指了指范云问道。

“他叫范云，是我新收的属下。这几把火也亏得由他来点。来，司徒长风大人你认得，这司徒云清大人恐怕还不认得吧！”

范云向前给司徒大人行了礼。明毫道：“小范，出去走走，把门带上。”

范云躬身退了出去。司徒云清的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娉儿、小裳，我们且出去逛逛，看看这帝都有什么新鲜玩意。”

待司徒云清的夫人等一众人离开，范云守在了门口。

司徒云清所说的火，是明毫上任后做的几桩大案要案，这每一桩案件都是针对岚后余党和一些新贵的。虽然帝君在朝廷上已经大权在握，但后宫依旧由岚后掌控。帝君一日未大婚，帝君在宫内的安危便在岚后的一念间。因此，自帝君即位以来便未踏出过大同殿一步，每餐也皆由大同殿侧另设的伙房供应。岚后为控制内廷不惜一切代价，以先帝遗诏为名，数度逼迫帝君迎娶其侄女苏舞夏，并立为皇后。为了稳住内庭，以便放手在朝廷上于各方势力斡旋，争取最终控制帝国的财政大权，帝君不得不先册封了苏家，并于前年底下了聘礼，取了苏舞夏名牌，但帝君始终没有答应立后。去年五月，帝君按旧制要求岚后各地选秀以充实后宫，以备其大婚。同时责令内廷将年满二十五岁没有官职的宫女遣散出宫。七月，皇宫东西各一侧的纳新门和吐故门同时开启，可称得史上难得一见的一景，一边是各地十二三岁的秀女入宫的热闹，一边是年老色衰的宫女出宫的冷寂。因选秀的名额超出遣散宫女名额的一倍，不符旧例。司徒长风不合时宜的上书，请求帝君按旧例纳新，结果被罚了一年的俸禄，官职从三品掉到了五品。紧接着京城连出大案，帝君罢免了前司刑杜可，连下三道调令将明毫调入京城。

明毫从京城盗案开始，一连侦破了京妓被杀案、赵仆投毒案等十多件大案，顿时声名鹊起。一批官吏也由此被顺藤摸瓜的带了起来。司吏和刑部一时忙得不可开交，直到首辅季大人让他的谏台协助两部，这才勉强在帝君限定的时日内办结了那十多件大案。事后，经三部会审梳理，竟然发现一个更深更广的贪腐大案——迁奴遣银案。这一案直指军部和岚后。今年，帝君即将大婚为防突变，首辅责令三部封口，秘查该案，同时下令各地官员提前回京述职。

“怎么，这案就不查了？”司徒云清皱了皱眉：“首辅大人，可知道沙堡那些迁奴过得是什么日子吗？如今堡内大大小小叛乱已经二百多起，我方士卒先后围剿四五十次几乎每两三日就要被袭击一次。驻堡官兵已经夜间无法正常巡逻，先后被袭击身亡的官兵已经有百十人了。如果赈济的粮食还不到，只怕维持不到了几月。”

“这个首辅大人很清楚，所以才急让你上京述职，一但此事公开，首辅和帝君势必腹背受敌。”明毫道：“因此，首辅大人请大人务必沉住气。另外，长风需要从此事中抽身出去，为帝君大婚准备。你知道，真正重要的莫过于帝君的大婚。只有内廷安稳，帝君才可能腾出手。所以，你务必将沙堡局势维持到帝君大婚后！”

司徒云清叹了口气：“我也希望能维持到帝君大婚后，只是——”

明毫笑了笑：“这无米之炊，大人也考虑到了。你回去的路上，自有人安排。我担心的不是你来，而是你回！恐怕这一路不会那么平静了！”

司徒长风举起杯：“云清，哥哥我借你酒来敬你！让我们兄弟齐心，马到功成。”

司徒云清也端起了杯：“哥哥，无需顾虑我，你在这风口浪尖上，还是多留些心才好。明大人，我这哥哥脾气梗直、得罪的人也多，还望你在他危时多多援手！”

明毫抿了口酒：“我和你同在首辅大人门下，自然是休戚相关！来，此时一别，也不知何日再见，千里珍重就在此杯！”

三人尽饮了杯中酒，明毫唤道：“小范，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