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友德低声道:“天卫长的安排,你可知晓?”
万里点了点头:“知道,以荣家未过门媳妇罗小姐的身份护送圣童,确保他们平安抵达南契!”
商友德点了点头将她引入内殿,殿内十分安静,中间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知地,这位是天孙织园罗家的小姐,以后就由她安排你的起居,这一路上诸事你都要与她商议!”少年抬起头平静地向她一笑。
商友德转头对万里道:“这位就是地圣尚未出师的弟子天童知地。往后南契那边就承蒙罗小姐关照了!”
“商主管可在殿内?”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殿外有人叩门问道。
商友德打开了殿门,一名侍卫跪地禀报道:“通往摘星楼的道路已经全部被敌军阻断了,我方伤亡惨重,天圣和天童下落不明。”
万里心中一紧忙问道:“天童可是闻天?”
侍卫望了望商友德。商友德点了点头:“回!”
侍卫:“正是闻天!”
万里低声道:“商主管可还有其他办法找到他们?”
商友德摇了摇头:“这两天,我已经先后派出的十队护卫,没有一队能闯过天门。天圣他们怕是凶多吉少,而今天城已危,必须出发了!”
“嗖!嗖!嗖!”接连三声尖锐的哨音,乞明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升起,照亮了整个天城的夜空。东西北三个城门告危,武国已经开始全面进攻。
商友德沉吟片刻命令道:“封锁宫门!飞鹰为先锋,八部按序居中,黑虎垫后,全部撤离!”
厚重的宫门被推上了,并用条石封堵。二圣殿的殿门缓缓打开,在帷幕之后端坐着日月二圣的巨像。
商友德点燃三柱高香,跪地三叩首:“不肖子孙商友德上禀二圣,我天朝四百七十六年来历劫无数,然天劫出世,北武征伐,我朝天数将尽,为保天川之星火血脉,乞告二圣重开隐龙道,护佑天朝之星种广播四海,直到启明星降,星宫重开!佑我天川,佑我子民!”
众人皆跪地叩首,在她身后隐隐传来悲泣之声,随即被侍卫勒令禁声。
商友德将香火插入香炉之中,启动了炉内的机关。随着咿咿呀呀的声音,二圣面前的地面缓缓向下倾斜,二圣像下,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走了,真的要离开了。她再次望向殿外,望向那被宫墙阻隔的一角飞檐。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洞穴中,他们整整走了三天。三天里,时不时传来隆隆的爆炸声。那是断后的黑虎队炸毁洞口和龙道的声音。
走出龙道,到达玉龙山顶时,天色已晚,向北望,隔着重山只能望见一片被火光映红的天空。
在玉龙山顶,她和天牧商友德分手了,这一别就再未见。数月后,商友德的侍卫带来了半幅图并告诉她双圣殉国,十大天卫中五大天卫:天鹰、天医、天帅、天牧和卫长天籁阵亡的消息。他唯一带来的好消息是,在武国潜伏,曾经发出紫晟警报并以为殉国的天刺还活着,只是下落不明。
她抬起头默默地望着他,那些年他是怎样艰难的将刺一点点地扎向这个强大的帝国?
“小飞,清楚了吗?”他推倒了面前的牌,或许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转头望向了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运筹帷幄这方面你一向比我强!我只愿这最后一击不要落空。”
天开始亮了!
城外,万福寺主持的房内,小沙弥吹灭了烛火。
“老纳又输了!”自称老衲的主持了无其实只有四十多岁,自从去年他师兄了诤禅让了主持之位归隐南山修行后,他才成了万福寺的主持。和了诤相比了无并没有师兄那么高的修为,唯一值得自豪的就是棋艺在武国算是数一数二的。
今夜和他对弈只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如若不是唇上一字胡和脖子中那个小小的喉结,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双十美人。
公子将手中的子投入了玉钵中,拿起了扇子:“险胜、险胜。大师一路占先,若非中盘大意,小可早已溃不成军了。呵呵,姑姑的事就拜托主持了!”公子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银票置于案上:“家母一向信佛这些香火钱,请主持笑纳!”
了无客套了两句收下了银票将公子送出了庙门,只见门外停着一辆做工上乘的马车,两个美而不艳的女婢一见庙门开了连忙迎了上来。
马车缓缓向驿馆驶去。车内,一个女婢打开了食盒,先是用莲花银碗盛了碗白米粥,而后摆上了几碟点心小菜。“公子这是素梅姐姐刚命人送来的。公子一宿陪着那臭和尚下棋,想必是又累又饿的了!”
公子抿了口粥笑道:“小菊,你什么时候能跟素梅一样?说话还是那么口无遮拦,好好的主持怎么就成了臭和尚?若被人听了去,还不说我们荣家主子惫懒,奴才少教?”
小菊轻哼了一声:“由他们说去!我们荣家还怕这些闲言碎语不成?”
公子又笑:“什么叫狗仗人势,本公子算是领教了!”话毕,脸色一沉:“此处不是南契,由不得你耍性子,打今起你们把嘴给我管住了!否则,不要怪公子我无情!”
小菊看着似笑非笑的公子,不由打了个冷战,忙道:“公子放心,小菊记下了!”小菊见公子吃得差不多了,收拾了食盒,递上茶后,又取出了封信函:“公子,城里来信了!”
只见公子拆信阅后,神色愈发凝重了。只是这些事由不得她这样的奴才,于是知趣地放下了车帘,退到了帘外。
车外,四野茫茫,太阳正努力的从青翠的地平线上跃起,刹那间光芒趋散残存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