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然霜侧身放下手中的杯盏，动作轻而迟缓，语气十分平静，“那不知文老爷可答应在下一个请求。”

文士欢不知怎的，竟然先看了孙奕治一眼：“不知，不知然百户有何要求？”

“嗯，”澄澈平静眼眸一转，紧迫盯人扫向文士欢，“在下想去令嫒闺房一看，以便查案，不知可否？”

“这！”文士欢愣怔，手掌僵着，掌心朝上。似乎没反应过来，然霜突然有此请求。

“然百户，文小姐是在府外失踪，不是在府中。况且规格之地，我等男子怎可贸然进入？”孙奕治终于抬起眼，吊梢眼中满是不耐与讽刺。

“嗤”一声轻笑，然霜勾唇笑的莫名：“我到不知，孙百户竟然如此谨守男女大防。”

“你！”孙奕治眼中蹙起鬼火，看似要气怒。

然霜早不搭理，一转眸，定定望着文士欢，只把人看得浑身一震，腰板立刻挺得更直了。

“文老爷，若为查案，其余皆可宽待。不知文老爷以为如何？”

事已至此，文士欢稍稍犹豫，终究一抖手，妥协了：“既然有利于查到案子，找出小女，那就一切听凭百户大人的。”

揽芷园位于文府后院一处东南角，位置颇好，院子里景致也十分精巧。一看便知，这文家女儿十分受宠爱。

似乎因为主子失踪，这揽芷园大门紧闭，并无多少下人在。

推门进去，四下里一望，布置相当幽静清雅，珠帘玉幌，长琴焚香，一道白纱绣做的秋林尽染风霜屏风赫然挡在门口。

转过便看清屋中景象，倒很有些禅意在。

然霜立在屋中，看四壁挂着丹青字画，梨花木书桌上铺着一张未完成的鱼戏莲花图，虾子殷红一只，须儿生的流畅而长，尾部饱满有力，似乎马上就能越水而出。唯独那莲花只有三瓣，颜色青绿，虽未完成，却十分亮眼……

“令嫒看起来，十分有才。”然霜伸出手指，默默然抚摸过宣纸。

“唉，都是闺阁无趣，让她熟读女训女则时，闲暇打发时光的。”文士欢在一旁跟着，闻言只这么说。

这个时代，似乎仍旧信奉女子无才就是德。

“哗啦啦”一阵书页翻览之音，然霜抬眸，看见孙奕治站在画窗之下，正拈起小几上的诗集随意地看。

曲起手指，刮过桌案，微薄一层灰尘。

“哦，自从小女失踪，这院子我就封起来了，免得睹物思情！”文士欢愁苦地说道。

睹物思情？

瞥一眼文老爷，然霜走出书厅，慢慢走遍整个屋子，并来到床榻前面。往里面扫一眼，锦绣背面褥子，叠纸的整整齐齐。

忽然，逡巡的视线被一株流苏细线吸引。殷红的线露出在外面，衬得不是很显眼。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