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战的神情也有片刻惊愕，他虽总看不惯这个皇子，怒气起来时更恨不得亲手了结他的性命，可真到了要命的时候，他却不知怎么的，又有点不知所谓了。

“国师大人……就真的……解不了了？”

一旁的婉贵妃敏锐地发现了皇上微微的恍惚，不由眼色微闪。

容凛双手交握，似乎看够了他们的表情，笑道：“当然，五十年前肯定无解。但是现在，不一定。”顿了顿，扫视一圈道，“或许那下毒之人也没料到，本座的医术，也会有所精进罢。”

能救，能救就好……

然霜无意识地松气，手指松开，掌心一阵锐利的钝痛。

萧绍战也怔了一瞬，然后道：“既然能治，那就拜托国师大人了。”

容凛点头，笑笑道：“顺带一提，陛下，今夜本座在鸿胪客官也遭了刺客呢。”

他说的云淡风轻到可怕，忽然一句，震得人都不知如何回应。

“鸿胪客官也遭刺客了？”季清濯眼神很冷，按住腰间武器的手，青筋突突直跳。

容凛点头，依旧笑模样：“恐怕是来偷东西的罢，不过被本座打晕了，丢在客官里。不知这刺客，本座是要丢给北镇抚司呢？还是丢给东厂？”

然霜心念一动，不禁就想起白日里听过飞云说过，要那个黑衣人去容凛那里偷药。难道就是他被抓了？

耳边听到萧绍战，徐徐道：“此事，还是交由东厂来办罢，之后交由北镇抚司审理，若给国师大人带来不便之处，还请大人多包涵包涵。”

能叫大祁皇帝说出如此示弱之言，恐怕世上除了太后，便只能是对容凛。容凛倒也没想为难，点头就算接过了，只对然霜招招手，道，“你还不过来，跟着伺候殿下用药。”

然霜恍然发怔，明白容凛这是在救自己的命，立刻站起身，越过人群火把，刀光凛凛，走到容凛的身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屋。

朱红的门扉一阖上，她就靠着门板松了一口气。耳边一声轻笑，容凛站定在眼前，正低头望着她笑，眼神之中去全是兴致。

“你明明就不怎么害怕，怎么，知道你师傅我不会袖手旁观，定然会救你？”

然霜没回答，回神透过窗格看院子外面，火把熊熊，渐渐化成长龙，从院子里游走。萧绍战已经摆驾走了。

他依然是对萧辰顺的死活，不怎样在意。

然霜在这一刻油然地同情萧辰顺了，生在这么一个帝王家，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待见。爹不疼，娘不爱的。不过想想，她自己也没有尝过多少，不由地也就淡了。

回神越过容凛身边，往榻边去。

上面躺着的人，脸容惨白若纸，俊美绝伦的面目在此刻，更有一种出尘之感。

萧辰顺不睁眼的时候，比他正经起来时，不知稚嫩多少。恍若少年。

“他真的有救？”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