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拧眉,心道这季清濯真是好生难缠人物。遂心念一转上前一步凑近了道:“若说有异,便是那小太监身上所中剧毒未清罢。”
“剧毒?”季清濯倏忽捏紧剑柄,眼色立刻深沉数度,“何毒?何人所下?可有药可解?”
“噬心散,每三月发作一次,发作时能将人活活疼死。此药本是禁药,为皇上私刑时所用,没想到竟有人滥用……”赵太医说到一半,赶紧转开道,“不过我看那小太监身上毒也解了,只是余毒未清才引发高热。”
放走赵太医,季清濯左思右想为何小小一个太监,值得人这样下毒。他记得,这名为小然子的小太监,原是惠妃宫中当差……
翌日,皇帝龙撵抬进紫薇宫。
青娥急匆匆进来禀报:“娘娘,皇上他来了。看其气势,很是汹汹啊!”
惠妃一震,青白交加面色微凛,扬手让婢女退下。待那九五之尊大跨步走进来,才面色陡然变作虚弱,颤颤巍巍从榻上扶身而起。
“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咳咳咳……”原本柔媚声音,此刻飘零如柳絮。令原本一肚子窝火的大祁皇帝萧绍战,立时咽了一半的怒气。
“爱妃缘何两日不见,却就得了疾病?”萧绍战没有上前,只负手站在榻前,神情仍旧阴森。
“皇上,臣妾自以为御下无方,犯了过错,一时心中愧疚难当,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惠妃即便在病中,亦是难得的美人,而且她脂粉未施,一身清幽的装扮,似乎更加惹人怜爱些。
“爱妃既然明白,就更应清楚,朕最厌恶那些欺君擅权之辈!”萧绍战语气一重,怒气重又勃发,“朕问你,可有插手掖庭司,与宦官勾结?”
惠妃大震,往地上扑倒扣头惨呼:“皇上冤枉啊,臣妾一直身居后宫,又怎会插手这些事呢。皇上,求求您明察啊。臣妾几乎日日同皇上朝夕相对,又怎会有心思去插手那些琐碎事……咳咳咳……”惠妃拉住萧绍战衣摆,那是哭得涕泪交加,梨花带雨。
再加一通柔弱如柳的咳嗽,就更是袅袅不胜波澜了。
萧绍战原本恼恨的心情,这时稍霁。只森森然居高临下盯着脚边的女人,一手缓缓抬起其优美如玉下颌,冷冷说道:“你最好是没有插手,朕明明已经那样宠爱你,你若胆敢背叛,朕就杀了你!”顿了顿,龙目之中凝出森然恨意,继续道,“他这样待朕,阿青也这样待朕,难道你,也要这样待朕吗?”
听到这话,惠妃浑身巨震。她盯着眼前血丝夹杂的眼神,心中骇怕极了。
“不会的,臣妾不会的,臣妾永远不会背叛您的。”下颌一阵剧痛,惠妃却不敢稍稍躲开,她知道一旦皇上提到了那个不可提起的名字,就很容易情思恍惚,情绪暴戾。
她现在还不想激怒皇上,她便只柔声求饶,一遍一遍重复自己不会背叛,更不会那样待他。
突然,萧绍战眼神一变,突然将惠妃大力揉进怀里。惠妃吓得几乎惊叫出声,拼命忍耐,才忍住没有挣扎。
耳边是念念有词低语:“阿青……阿青……你恨朕吗?你是不是恨朕?你不该……你不该背叛朕……不要恨我……不要恨我……”颠倒无序话语,其中隐然丝丝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