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霜低头,掩饰嘴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季清濯拧眉,无视然君威胁视线,继续问:“不是说新来的太监有几个,还有人呢?”
然霜立即上前一步跪下,深深低头恭顺道:“回禀季大人,还有一个与奴才一同受罚的太监林寿。不过前日林寿被王公公动用……私刑,险些丢了一条命去,现在可还在榻上卧着,不能下地呢。”
说到私刑的时候,她刻意停顿片刻,语气流露为难苦涩的情绪,立刻就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她在赌季清濯此人最是遵法守纪,看不得这些阴私手段。
果然只听季清濯语气越见深沉,一字一顿问道:“动用私刑?”
那先前供出然霜的太监立刻慌了,指着然霜呵斥:“休要胡言乱语!”然后对着季清濯扣头,急急道,“季大人,这奴才血口喷人,我们这掖庭司多以劳作小惩罪奴,最是遵守宫规,又怎会动用私刑。”
那季清濯眼神瞬息变换,竟然一扬手,“来人,将这奴才压下带走,我要严加审问。”
话落,上来两个羽林卫,作势便要敷住然霜双手。
还未碰到她,然君一步跨到然霜身前挥舞一鞭:“本公主看你们谁敢乱动,他是我的人!”
羽林卫一见这架势,顷刻愣在当场面面相觑,随后一同回看自己老大。
这然君公主乃大祁唯一一位公主,又最是刁蛮任性,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不敢轻易碰其锋芒。
季清濯一手更重地按住剑柄,上前与然君对峙:“然君公主,请让开,莫要妨碍卑职履行公务,否则,莫怪卑职上告圣上,告你妨碍卑职查案。”一字一顿,冷酷森然。
然君显然怒极,她最恨此人对自己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便高举马鞭怒喝:“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拿父皇来压本公主么!”说罢,手要刮下。
“然君,休要放肆!”萧辰予拧眉喝止,可显然来不及。
季清濯明显眼神微冷,一手握住鞭捎,叫然君怎么也抽不动,气急大喝:“放肆,还不松手!我杀了你!”
“然君公主,请慎言!”季清濯随手一挥,澎湃劲力竟然将然君往后挥动,倒退几步撞进了然霜怀里。
然君几乎气红了双眼,正要起身,却被然霜趁乱握了握手,并感觉耳边擦过热意,“公主息怒,此人性冷不近人情,您莫要强行相抗。”
顷刻,然君宛如被浇息了怒焰,怔怔站在原地望着然霜。
她这怒火熄灭的太快,引起了萧辰予的注意,不禁一双上挑妖娆凤眼盯着然霜,暗“咦”一声。
可然霜此刻才没空搭理,只扶稳了然君,自己跪下低头道:“季大人,奴才方才所言未敢有一句欺瞒之词。您这样不细问缘由,会否有损您刚正不阿秉公执法的美名。季大人若不信奴才所言,何不召来林寿,一望便知真假。”
季清濯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的人,眼神深沉黢黑,到今日他才发觉这小太监倒生的一副伶牙利嘴。
“季大人,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不如就将那林寿召来看看?”一声温润声音突然响起。
然霜惊讶抬眸扫一眼,真想不到那萧辰予为何会帮自己说话。
季清濯犹豫片刻,终是挥手,不多时两名羽林卫将奄奄一息的林寿抬到眼前来。
此时的林寿早就因为伤势发了高热,整个人完全神志不清。一身白色中衣,早被血迹染得斑驳破烂,尤其是腿间那一块。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惹得众人不禁捂鼻皱眉。
在林寿身上发生过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然霜秘密观察季清濯越见阴森的脸色,心里得意一笑。
“这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