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炸响,衣帛撕裂。然霜猛然受鞭打,浑身一震,嘴唇血色尽退。
她狠狠回头,森然冷视。就好像眼前之人,早就是一坨死肉,等待蚊虫去践踏。
太监明显被她眼神吓住,往后猛退一步。他想不到这小贱人居然会有这么犀利的眼神,跟她平日闷声软弱的模样及不一样。
霎时间,太监心底泛起恶气,拿着鞭子再度挥下,“哎哟,你这浪蹄子还敢瞪我!看我不打死你!”
然霜别开脸,受了几鞭子,浑身伤上加伤,没有哪一处不是剧痛。但她偏生就忍住,只在太监打累之后,弯腰拾起掉落的木盆,一步步略有虚浮地走到井边打水。
月上当中,万籁俱寂。满院子寂静之中,唯独这所院子里水声哗啦。
然霜回头看四角亭,果不见那太监。
说是要她彻夜不睡担水,可谁会真的监视她一晚上不睡?
按住咕咕作响的肚子,然霜凝神静听风中的动静,然后睁开眼睛,将手随意一扬,水盆啪嗒一声掉在水缸里浮动。
然霜将整个掖庭司摸遍也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很快就找到一所阴暗的厨房。她从窗户里翻进去,摸黑迅速翻开锅灶橱柜。
整个厨房里,除了几颗大白菜大葱,还有一些生疏,就没有别的了。锅子里一干二净,橱柜里倒是有一篮子馒头,不过这馒头拿在手里很硬,看起来就不好吃。
危机时刻,然霜没得选择。以前做任务的时候,潜伏几天几夜,靠吃草吃树皮存活都干过。所以现在有馒头吃,即便咬起来像石头,她也能面不改色啃下去。
噎住就从水缸里舀起冷水喝下,整个纠结在一起的肠胃才终于给她喘息的余地。这具身体还是太过脆弱,体力也不行,毕竟养在深闺人未识,十指不沾阳春水。
好就好在这个身子很柔韧,因为年轻反应也很灵敏,所以她一身的暗杀工夫,还是能发挥一二。不过以后碰到高手,还是完全不敌。
就像那个刘副统领,脑海里想起那个英伟无表情的男人,然霜觉得自己若是碰上他,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若想赢也会很悬。
不发出一丝声响吃下是个馒头,然后再从篮子里拿两个塞进胸口。她不信明儿那几个阉狗会如愿让自己吃饭,所以还不如早作准备。
拿好后备粮准备撤的时候,柜子里突然有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然霜伸手将东西拿出,是一个陶罐,殷红布巾盖住瓶塞。像是一瓶酒。
然霜盯着手里的酒,眼神明灭。她将酒倒进一个空着的小一些的陶罐之中,再将酒罐放回原位,消除自己来过的痕迹。
然后转身围着厨房四处查看,尤其是阴湿的墙角。最后,然霜蹲在西北角盯着这一处黑绿汁液滴答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