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尹伯,日辛和武丁来到一处宫墙之外,与内宫悠闲、轻松的氛围格格不入,此处气氛凝重,重重兵将把守,大门紧锁,感觉连鸟都飞不进去。领头的兵将见尹伯前来,抱拳拘礼,态度谦卑,尹伯掏出一块令牌,哑声命令开门。
“吱呀”一声,包着铜边的厚重木门缓缓地打开,一股寒气从门内袭来,日辛和武丁紧随尹伯,踏入门内。只见院内横七竖八地缠绕红绳,上面悬挂着无数铜铃,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更是布设四根粗大的青铜树,树上站立数只青铜鸟,鸟头齐齐地对准大殿。
日辛面色严峻,她明显感到一股强大、冰冷的邪气从殿中散发出来,被四周的巫阵牢牢锁住,如困兽一般,不甘心地左突右转,浓烈的血腥气围绕殿宇,让人闻之欲呕。武丁正襟以待,默默地从身侧抽出佩剑,站在日辛身前,伸臂将她护住。
“国主蜚廉俊中的是九幽冰蚕蛊,此蛊应该出自大荒。冰蚕乃轩辕黄帝元妃西陵氏,蚕神嫘祖所造,只生长在九幽冰河之下,乃上古神种遗存。冰蚕丝所织衣袍可使人火中穿梭无碍,是人世至宝。九幽冰蚕蛊的炼制十分残忍,需将冰蚕置于大荒冰原万年玄冰所雕琢的冰室内,每天投入活人九个,冰蚕主动钻入活人躯体,吸**血。待九九八十一天后,冰蚕由青白色变为血红色时,蚕蛊即成。中蛊之人性情突变,残忍好杀,形如野兽,如不每日补充足量鲜血,三日内就将身枯血尽而亡。……”,尹伯苍老的声音在日辛和武丁身后幽幽响起。
“九幽冰蚕蛊何法可解呢?”日辛回头问道,“无解,主死蛊消,只有将中蛊之人投入烈火中,待人和蛊焚烧成灰后,才算万全”,尹伯哑声答道,转身接过门外守门士兵递过的满满一盆人血。“尹伯对这九幽冰蚕蛊可谓是所知颇多,这周边的设置想必也是出自你手?”,武丁冷声问道。“呵呵”,尹伯裂开没剩几颗牙齿的瘪嘴惨笑着,手中的满满一盆人血也随之颤动,猛然看上去,如同游荡在人间的恶鬼一般。
“巫咸翠望山的兽皮古卷中略有记载,当年,我为了顺利溜进大荒,遍寻大荒相关的古卷,肯定比他人所知略多”,尹伯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只造型古朴的毛笔,笔头毛色黝黑发亮,带有暗红色的痕迹,“腾黄笔,由九十九位阴历九月初九亥时所生的婴儿胎毛所制,每个婴儿仅选取卤门上的九根胎毛,具有先天之正气,聚灵辟邪”,他边说边将笔头插入血盆中,在殿门地面开始勾勒符文。
血腥气弥漫开来,一股巫力从地面符文中腾起,与周边青铜树、鸟互相辉映,桎梏、压制着殿内的邪气。等候片刻,尹伯弓着腰,绕过日辛和武丁,轻轻地打开殿门,将剩下的鲜血递了进去,迅速地关上。日辛、武丁从门缝中瞥见人影一闪,随后传来一阵“西里呼噜”饮血的声响,“咣当”一声,血盆被丢到墙上,“嗷,嗷”,里面有人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嚎叫,紧接着,大殿的木门传来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指甲扣挠声。
“尹伯,国主蜚廉俊对我们至关重要,是否还有他法可以解开这九幽冰蚕蛊?”,日辛充满寄望地看向尹伯,他也望着日辛,忽然笑了,丑陋脸上的根根皱纹都舒展开来,“好,我助你”。说完,他抛掉身上的黑袍,露出一身精干的短裤短衫,“一会儿,我持咒将蚕蛊从蜚廉俊身上引出,待它进入我身,日辛,你就引天雷轰我,国主用汤药调养一段就可恢复”。
“不可”,日辛断然拒绝,可未等她近身,尹伯已用随身的短匕,割破自己手掌,用腾黄笔沾取后,在身上裸露的地方刻画符文,“我这样不人不鬼地活了快三十年,早就厌倦了,真好,欠巫咸和英的这次都可以归还了”,他神态轻松,专注地在身上画符。一阵旋风以他为中心,突然出现,不断盘旋,风中金光闪现,一股强烈的生气从尹伯身体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