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方王宫名曰郯城,地势平坦,建筑殿宇与白民国小巧精致的宫阁不同,多为二、三重,高大巍峨,倒有几份商都大邑商皇宫的味道。殿宇间有游廊连接,远远望去,有宫女走在上面,山风吹过,衣带摇曳,恍若仙娥。一座巨大的四层明楼将人方王宫分为内外两重,楼上铺满靛青色的陶面瓦,熠熠生辉。蜚廉庆将日辛和武丁请到西侧的一处偏殿,殿前中廷上,一颗巨大的无患子树枝繁叶茂,挡住午后毒辣的太阳。
殿中两人正悄然等候着。一位鬓角发白的中年人,青衫金甲,身形高大,好不威风,而其身旁的一名老者,身材矮小,全身都笼罩在一件青底黑纹的宽大袍子中,仅露出几丝白发飘落在外。
蜚廉庆进殿后,向束甲的中年人行家礼,毕恭毕敬地低声唤了一声,“父亲”,随后,敛声地退到旁边。中年人伸手抱拳,自我介绍说,“两位大巫请坐,在下蜚廉勇,人方少师,国主蜚廉俊的族弟”,声音沉稳,霸气侧漏,“这位是我人方土巫,尹伯”,他指了指身后的老者,尹伯并未出声,也没摘下袍服,身形未动,只是抬起手拱了拱。日辛、武丁依礼抱拳,随后与蜚廉勇对坐在殿中雕花的黄花梨木椅上,尹伯则走到蜚廉勇身后,悄然站立。
“适才听犬子所说,大巫察觉我人方王宫内有异状,宫门不便详谈,现在可否请您告知详情?”,蜚廉勇面色平静地问道,“回禀少师,人方王宫山环水抱,藏风得水,乃是风水上的尚佳之选,但远望,宫中一处邪气萦绕,久久不散,恐是对王族之人大有所害”,日辛坦然相告。蜚廉勇面色不改,伸手拿起桌边的青瓷茶碗,轻啜一口,“哦,不知日辛大巫可知这股邪气现在何处么?”,日辛微微一笑,“请少师派人带路”。
尹伯忽地凑到蜚廉勇耳后,悄悄地说了几句,随后,从他身后闪身而出,哑声说道,“那就让老朽带着两位巫咸大巫去宫内寻找吧,不知可否?”,日辛、武丁从座位上站起,互视一眼,抱拳说道,“有劳尹伯”,随后,三人向蜚廉勇、蜚廉庆父子二人拜别告辞后,前后走出偏殿,向人方王宫内宫走去。
尹伯身材矮小,行走缓慢,走出殿外后,就面朝内宫的方向,静静地等候日辛、武丁。“你是巫咸门下,是巫咸英的弟子吗?”,刚刚一直静默不语的尹伯突然问道,听见他提及尊师英,日辛眼眶有些红了,稍稍平复后,她颌首答道,“正是,尊师正是巫咸英”,“他,他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