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岂不是也离不开了。”云裳声音带着颤抖，极力控制下依旧泄露出来的恐惧。

“既是毒药，自然有解药。”容与镇定如初，面不改色，那沉稳平静的声音沉稳可靠，驱散人心里的恐惧与不安，给人安全感，而他冷清的面容虽然不暖人，但极有说服力。

云染打开腰间荷包，手往里一伸，芥子空间里的玉葫芦随着她的心念倏地飞到她掌心，她拿出玉葫芦递给容与，“魂魄。”

电光火石间，明白云染话里的意思。

朔夜松懈的警惕刹那回归，“穿天梭被妖界的人抢走了，魂魄怎么会在你手里？”

云染不在意的回道:“从妖王手里抢来的。”

这是句实话，但没人会相信世间有那么巧合的事发生。

“妖王怎么会留下这样一个无用的魂魄？”流火问出大家心里的疑惑。

云染本不欲多做解释，误解也好，争对也罢，她从不在乎，只是当务之急是要进入蓬莱归墟。

神荼守在溟海入口，无法登上蓬莱，在这幻化的岛屿里兜兜转转多日，她时间耽搁不起，必须尽快想办法，眼下只有这群人可以合作，不宜生出嫌隙来。

“修仙门派可能不在意这个普通弟子的魂魄，总有人会在意。”云染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夜里海风很大，吹得火苗乱窜，她目光随着火苗移动，说话反而像是顺便，“若非我强行带走了魂灵盏，穿天梭不会被当做净化的圣器，便不会有后面之事发生，我有责任寻回。我赶到之时，魂魄已经被剥离出来，我无法入妖界，没办法去把穿天梭找回。”

“云染姑娘你为何要抢魂灵盏？”竹筠问。

“想要就抢了。”云染像是随口而谈。

“神族的人不讲道理的吗？”云裳不满。

“道理？”云染不由发出嘲讽的冷笑，目光越过火光如炬的望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眼神如刀如刃，“天地间多少无辜枉死的生灵与人，从道理上来讲，他们是该死，还是不配活着？”

她何尝不希望讲理，可这世上若万事都有道理可讲，神族怎会覆灭？回家的路上怎会鲜血淋漓？

正是因为无理可讲，所以他们才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为了去寻求那个所谓的公道，踏上了一条将会万劫不复的荆棘之路。

气氛因云染咄咄逼人的话语变得僵冷，那清冷的脸上面无表情，眼角眉梢尽是锋利，但她整个人如同笼罩着沉重的悲伤里，明明没有表情，看着却像是快哭了，一如那日在遭人逼问身份时的痛苦。

云染也知自己过激了些，挪开眼睛，将喉间那割人的情绪咽下，低声轻吟，“抱歉。”

苍梧擅长调节气氛，当即顺着这个台阶转移了话题，拉回正轨，“云染姑娘，你早到几日，不妨与我们说说岛上的情况。”

“岛。”云染幽幽道：“这里没有岛。”

一句话，让大家汗毛竖起来，凉凉的海风变得阴森起来。

云裳僵直坐着不敢乱动，眼珠转了一圈，用余光打量周围，“我们明明……”

“假的，只是幻境而已。”

从迷雾出来后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幻境，在海上迷失过后看到陆地的人会欣喜若狂的奔上岸，但这幻境的岛屿四处弥漫着毒雾，日升月沉，登岛的人无一例外的中毒，昏迷数日被人送回渝西镇，受人操纵，于是有了亡魂夜游的诡异事件，引了不少修仙人士前来。

而这些修仙人士要调查事件始末，势必会出海，周而复始，成了一个怪圈。

但夜游的亡魂只有渝西镇的百姓，那些修仙人士一个个都一去不复返，可见渝西镇的怪像只是为了把修仙人士吸引到这里来。至于那些人如何了，云染没有找到尸首，也不曾见到，无法定论。

“这么说来，有人想聚集有法力的人，借此办大事？”苍梧总结。

“我不这样想。”背脊挺拔的容与摇头否定，“真有心做的话，出去掳人更好，把人引过来无法知晓会引来何人，万一是个高手，事情败露了不说，还会功亏一篑。”

“大师兄说得对，这样不合算。”朔夜点头赞同，拿起一根捡来的柴火，在地上写写画画，最终形成一个圈，“这更像是聚灵，困灵的一种仪式。”

聚灵，困灵。

云染眸色一沉，想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她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