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你不交。”为首的男子霸道出言,欲领人上前将灵柩夺下。
“灯里,退下。”云染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淡薄如无物般的神色似乎起不到震慑作用,但仅是那如风过无痕般的四字,身后之人无条件的遵从。
那样的姿态,如环伺帝王的随侍,唯帝王之命不可抗,绝对的遵从。
神秘莫测的送葬者,这一姿态如在人心里敲响警钟。
“对于送葬者,六界传言颇多,以至于六界对送葬者有所误解,以为死者含冤而引来送葬者,行天葬,诉冤屈,达天听,实则非也。”云染伸出手,缠绕在手臂间的殷红丝带,如蛇般爬到她手心,乖巧如宠物,在手心翘首片刻,服帖的躺在她手心,化作一本殷红的册子,“仙掌门可知何种人才会出现在葬花册吗?”
“葬花册……”仙流冰惊讶地道出此物之名,“……竟是活物。”
海风吹起葬花册上,一页页翻动,已有刻印的页面浮现出图案。
彼岸花丛中,漫天的魂火如萤火虫般飘荡在空中,在花丛深处站着一个人影,那是需送葬之人。
海风继续吹,无人名,无驻足彼岸者。
云染合上葬花册,殷红册子幻化为丝带,如怕冷般,往她斗篷里钻去。
“驻足忘川,残念不散者;
执念太深,不入轮回者;
戾气太重,不可渡化者。
顽念不化,存世间而扰六界,故生葬花册。
葬花食其念,载册生名,故有送葬者存世,为册上之人行天葬。”
送葬者现身,乃为将不肯去的灵魂,送至忘川彼岸,转世投生。
“行天葬,不是为了向天伸冤?”云裳大胆的问。
云染摇头,望向那水天一线,目光悠远而凄凉,“送葬者真正的意义,从来不是将死者冤屈送达天听,得以伸冤。”
“冥葬大人。”灯里望着那女子的身影,眸中泛起心疼。
“仙掌门,你执意将云泥长老葬入碧波阑珊,她不会得到安息,这世上唯有我一人可让她解脱。”云染目光如炬的望向不肯让开的仙流冰,那双眼神里第一次带着强势,让人难以忽视。
仙流冰迎上那双目光,仿若深处有燃烧起来的熊熊业火,似要将人吞没。
“你不道明身份,我是不会把师姐交给你的。”这是仙流冰最后的让步。
“身份。”云染低喃着这两字,眼中悲凉稍纵即逝,“身份对承葬花册的冥葬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送葬者称呼她为冥葬大人,那是承葬花册之人的代号。
师傅为她取名云染,那是师傅收养她后的人,在那之前她又是另外一个人。
可承葬花册的冥葬,是继承遗志之人,她可以是云染,也可以是葬花册上任何一人。
云染不顾相思门的弟子在前阻拦,迈步走向灵柩,众人欲动手,气氛一触即发,但她的身体如虚无一般,穿过人的身体,径直走向了灵柩。
斗篷扬起,大多的彼岸花如开在了灵柩之上,在狂啸的海风中摇曳。
仙流冰一瞬反应,出招制敌,一道袭向云染,那力量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