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笑死吧？”羽凌说着，自己忍不住先笑了——明明之前的话题那么沉重，结果苏文远这一句话，气氛全部都破坏了。

“真的有这么好笑吗？”苏文远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当时那个谁也是啊，在电话那头笑个没完。等他笑够了之后，他忽然问我要不要替我母亲工作。”

“然后呢然后呢？你就答应了？”羽凌直勾勾的盯着苏文远，有些激动的问。

“是啊，果然当时还是太年轻，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哎？！不行，就算知道了也得答应，不然你就该挂了。”苏文远的语气仿佛在回忆自己漫长人生的老爷爷一般。

“对不起，因为我，连累了你辛苦这么多年。”羽凌低下头，小声的表示歉意。

“这件事情你不用道歉的，总的来说这对于我来说是件好事。毕竟不用愁工作了嘛！”苏文远半真半假的说道——的确，如果只是单纯的为路氏工作倒也没什么辛苦，至少是有的赚的。

“那个，你不用安慰我也可以，我今天只是想来知道完全的真相的。现在的状况，就算是装傻也不可能逃得过，所以，我干脆就打算把一切都问出来。”羽凌示意苏文远不必照顾自己的感受，只管把一切都告诉自己就好。

“最让我郁闷的真的不是工作本身，是文谦的事。”提起自家兄弟的事，苏文远表示真心好累，“当时我们真的都认为他死了，结果高中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没死，而且还被萧家收养了。当时我已经作为路氏集团的情报人员开始工作了，更巧的是，文谦正在和我做一样的事情。”

“你是说文谦哥哥在做萧氏集团的情报员的事吗？”羽凌想起了前些阵子苏文远给自己的那个黑色u盘被苏文谦偷走的事。

“从小我们的关系就很微妙，大家似乎都是喜欢文谦多一些，这我也知道。”苏文远开始回忆过往，思考这不知是何时开始轮回的宿命，“也是，和我比起来，文谦的确优秀得多。比我乖巧，比我聪明，人也很温柔……”

“这个，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嘛，你也很优秀啊，不用自卑的啊。”羽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幽怨的捏着咖啡杯的苏文远，无奈的安慰道。

其实，作为妹妹，羽凌对苏文远还是颇有好感的。

“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当年最喜欢文谦的估计就是你了。”没想到苏文远还意外的挺记仇，“我跟你玩儿的时候你动不动就哭，文谦跟你玩儿你就乐得跟什么似的。”

羽凌无力反驳，没办法，事实的确如此。

“小时候就是，他哄你的时候总是捎带着让我干点儿什么，结果总是我办事，他捞好。”苏文远继续抱怨着，“也许从那个时候已经注定了，我就是要处理他所留下来的一切。”

“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呢。之前夏初的事也是，明明就不是你的错，却要由你来道歉，不过，这样对你是不是不太公平啊？”羽凌也发觉了，嬉皮笑脸的苏文远一直是在某种不公之下成长起来的。

“是啊，的确不公平，不过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相交就不会平等，除非是平行的两条线才能形成等号不是吗？”苏文远自认为说了不错的话，“到头来我还是会乖乖的为他善后。”

“对了，我还有事要问你。”羽凌开始慢慢的道明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要把那个黑色u盘寄给我？”

话音刚落，适才还嬉皮笑脸的讲述着过往的苏文远忽然变得沉默，表情也无端的黯淡了。

羽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苏文远，心中不断的考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对不起。这件事的确是因为我的私心。”苏文远开口就是道歉的话，而且声音认真到羽凌都快要不认识他了，“你觉得，想我现在做的这种工作安全吗？我自己亲手毁了多少家庭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记恨我的人更是数不清了。

前些阵子刚好有人盯上我了，我害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我把我从开始从事情报工作到现在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存在了我给你的那个u盘里。

当然，之前我所说的路氏集团的不法交易的情报也在那里，我把那个u盘给你，是觉得如果我死了，你会还我个明白，不要让我到时候死不瞑目。”

羽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从不知道自家堂兄的心里藏着那么多悲伤的秘密。明明一直笑得那么灿烂，说话还那么不正经，看似一直在胡闹，其实比谁都温柔。

“再给我一次吧。”羽凌蓦然开口，“你的工作记录，如果一天你忽然消失了，我会负责把你找出来的。”

苏文远怔怔的望着羽凌，眼前的精神变得模糊了——对不起，我还是没能诚实的说出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