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后的力道真是大,我要是被她击中,还不得皮开肉绽。
她的目标一会儿是我的两只手腕,一会儿是我的双脚,一会儿是我的腰,但她并未将我的脖颈当做靶子,按理说这可是一招制敌最简单的地方了。我几乎一直在翻越、躲闪,根本没有法子近她的身,而且这样特别耗费体力,不用多久我便会非常被动,这样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输掉。
轩哥哥嘱托过,玄影剑法不能外传,尤其在座的朝臣中有不少高手,一旦我用,就必然会有人看出来。可是面对这样的对手,为了大齐的荣誉,我不得不违背诺言了。
借着脚力后空翻到离凉后较远的方位,我运好气,静等她鞭子的到来。
玄影剑法适用于双方持剑,而如今我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绕到她的身后,在她鞭子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她制服。
开始,我一直在她面前虚晃,让她误以为我要抓住她的鞭子,夺掉她的武器。于是,凉后暂时放弃我的手腕,转而攻击我的下盘,破坏我的平衡。但我的轻功不是白练的,只要她攻击我的下盘,我便轻踏两下地面跳至半空,以剑支地,一直保持在凌空的状态。她用鞭子需要很大的力量,在地面上才能保证有足够的力气控制,因此很快她便重新袭击我的手腕。我见机会来了,便即刻用左手生生抓住袭来的鞭子,缠绕几圈,让她暂时无法收回去。接下来,趁她争夺鞭子之际,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甩开鞭子,同时翻到她的身后,在鞭子还没来得及挥舞起来时,将承影剑架到了她的脖颈处。
凉后深叹一口气,扔掉了鞭子。
“献丑了。”我移开剑。
王后输了比试,有些不高兴,“我阿木颜还是第一次输给其他女人,还是个中原女人。”
“好了,比试完毕,开宴吧。过后朕重重有赏。”我为大齐挣回了面子,皇上十分开心,而凉王及北凉的使团都阴沉着脸,与堂上笑逐颜开的大齐臣子截然相反。
我回到位子上之前,再次看了眼轩哥哥,他会意的一笑,如春风沐面。
“你方才的剑法是——”凌文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出来,他并没有因我赢了比试而高兴,“玄影剑法,对吧?”
喝下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我明明已经很刻意的掩藏了,而且只有那么几招,他竟然看出来了?我没有答话,继续喝我的茶。
“玄影剑法是虹山派的秘籍,而虹山派早在十年前就被赶尽杀绝,玄影剑法也因此失传。你怎么会……”凌文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虹山派的玄影剑法被很多习武之人觊觎,十年前,他们之间出了一个叛徒,里应外合之下,虹山派全派覆灭。但是掌门一直死死撑着,直到一个人来到他面前,他让那人答应一个条件,然后将玄影剑法的秘籍交给他作为报酬。这个人是南宫白,那个条件则是——将虹山派的唯一活着的弟子抚养长大,也就是一直跟在南宫白身边的元生。虹山派出事的时候,元生不过四五岁,在后山玩耍时迷了路,也因此躲过一劫。所以,轩哥哥不让我告诉别人玄影剑法的事,而且只能在危急时刻使用。
“我早些年闯荡江湖的时候,一个老头见我有慧根,教了我一两招。”我低头喝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这样啊,那你还能找到他吗?”
“那人年纪大,说不定已经去世了呢。”我含糊道,“人家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保守秘密,可是今日是万不得已,所以……”我斜视一眼,见凌文渊认真的听着,终于松了口气。
“以后确实不能在人前使用,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凌文渊道,眼睛却看着我的左手,“你手怎么流血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手掌疼的很,翻过来一看,整个手掌均匀的往外冒着血珠。“是她的鞭子。”我恍然大悟,阿木颜的鞭子上的那层“茸毛”,原来是一些极细的针。可是她自己拿的时候为何没事呢?
宴会结束的时候,我跟她聊了一会儿。
“你的确很厉害,以后我会努力练功,然后找你再比一比。”阿木颜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短小佩刀,“这是我随身携带的佩刀,送给你了。”
“啊?这不好吧。”我没有接。
阿木颜脸色一黑,“你是嫌弃吗?这可是我阿爹亲手打造的,全天下没有第二把。”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手,“就是因为太贵重,所以我才不能接受。”
她拉过我的手,硬塞给了我,看到我包扎着的左手,忍不住笑起来,“还没人敢抓我阿木颜的鞭子呢,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我心说,我要是知道你这鞭子有刺,当然也不会去抓。“对了,为何你自己没有被抓伤呢?”
“你看。”她拿出鞭子,在把手处一个小小的凸起那里往前推了一下,“这样,那些针刺就收起来,伤不到人了。怎么样,我阿爹是不是很厉害?”
“原来是这样啊。”我看着那些细小的“茸毛”刷一下缩进鞭子内部,惊叹不已,“你爹真了不起。”
阿木颜骄傲的笑起来,“你阿爹也很了不起,是‘狼将军’呢。”狼是他们的信仰,所以能把陆嵩比作“狼将军”,足以见证北凉对他的敬畏。
我想告诉阿木颜,其实我的父亲不是“狼将军”,他只是一个文官,但他对大齐的功劳,绝对不亚于那些在外征战的将军。
一个北凉的臣子过来,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阿木颜也叽里咕噜的回了几句。然后对我说:“我该走了。”
“有缘再见。”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