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一眼方才的紫竹,我瞄准齐腰的那段,运好气,挥剑砍下。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修长的紫竹应声倒下。
我做到了!不过可惜的是,我的剑也已折损,原本锋利的剑刃,此刻犬牙交错,想来无法再用了。
这把剑好歹也跟了我三年,此刻竟因我的一时置气而要彻底失去它。有得必有失,看来并非虚言。
“不必惋惜了,正好借机给你换一把像样子的剑。”轩哥哥从我手中拿过那把剑,收回剑鞘。
“那我留作纪念吧。”我恳请道,目光盯着轩哥哥手中的剑。
“好。我会让丁贺给你重新打造一把剑,这些日子里,你就跟着南宫先生学习御箭之术。”轩哥哥又把剑交到我手中,认真的说。
“南宫先生?”那么冷冰冰、阴森森的人,要他教我,我心里有些怅然,还不如冰玄师父呢。
“你莫要小看他。南宫先生原先是宫中禁军的箭术教头,后来晋升为父皇身边的侍卫。他不仅武功超群,箭术也丝毫不逊。我的箭术便是由他所传,所以,你跟着他会更好一些。”轩哥哥以为我会怀疑南宫先生的箭术?
“那好吧。”总不能辜负了轩哥哥的一番苦心,南宫先生又不吃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今日你先歇歇,明日在骑射场侯着南宫先生。”轩哥哥顿了一下,又道:“你也有些日子未去孙姨那儿了,心情好些就去趟吧。”
“珝如知道了。”
晚间,我到永福斋做了一坐,孙姨对寿宴的兴致依旧未曾减少,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
“你说说,那些个彩蝶是如何安分的待在那姑娘袖中的?在里头也不怕闷坏了。”孙姨笑靥如花,沉浸在那日的欢愉中。
“水香姑娘舞技了得,一般人自然做不到。”我虽无意敷衍孙姨,但是此刻有些提不起精神,便只简单的回了句。
“叫水香啊,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出身在烟柳之地,不然……”孙姨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我一眼,未继续说下去。
“不然与轩哥哥倒是极配。”我强笑着接过话头,“天色不早了,孙姨早些休息。珝如明日也有要事,就不陪您了。”
“这……”孙姨眉头微微一挑,待她神情稍稍缓和,又道:“好,去吧。”
穿越环环绕绕的回廊,沿着小路左拐右转,到了岐王府极偏僻的一角。抬眼望去,已是开阔地界。
入口处立着一门栈,上挂“骑射场”三个字。周遭是一圈箭靶,大多数已经破败了。骑射场中并无他人,看起来像个摆设。不过也对,府里人个个身怀绝技,没有必要再浪费功夫。
正欲往前走,忽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像被什么盯着,我本能的回头探查,不料正对上南宫先生寒气四射的双目。
南宫先生发色清浅,左鬓一缕银白发丝,从不束发,只用麻绳在脑后草草扎起几缕,不碍事而已。他脸上还有多道伤疤,通身玄黑,蓦一看,以为是鬼差也为可定。往日,他都会戴着面具,那面具如猛兽般狰狞,而他的真面目也实在吓人。
从失神中走出,我赶紧抱拳致礼:“南宫师父。”
“你叫我什么?”语气如冰。
“南宫……师父。”传我以技,唤之以师,我的功夫承多人相教,也不好认所有人为师,只得加个称呼。
“‘师父’就不必了,叫我堂主。”这南宫先生是断龙堂的现任堂主,外人一般称呼“南宫先生”。
“堂主?”我心里还有些糊涂,嘴上却立即应道:“是……”
“莫阳,拿弓箭来。”说完径直从我面前走过,我才发现南宫先生还带了名侍从。
这人看起来并不大,一张极清秀的脸庞,透露的是正值青春的阳刚之气,与南宫先生的阴冷截然相反。
“是,堂主。”回答沉稳庄严。
走过我旁边时,他却耸了耸肩,眼珠转了一圈,又颇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被他这不羁的样子逗笑了,方才还一脸肃穆呢。
想不到,南宫先生竟然会有这样顽皮的手下。
我也跟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感慨,我竟这样差劲?
南宫先生左手拿过莫阳手中的弓,右手拈来箭,看似随意的搭在弦上,轻轻松松往后一拉,绷直的弦便弯了一个大弧。放手,那支羽箭飞冲了出去。
远在前方的箭靶猛烈的晃动了一下,倒了。
在震撼于南宫先生非凡的御箭之术同时,不由心生侥幸之意——好在我不是他的敌人,否则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你来。”他把弓箭扔给莫阳,莫阳再递给我。
我学着南宫先生的样子,端起弓,架上箭。
“你很厉害嘛!”南宫先生忽的冷然嘲讽,“弓箭都不会拿,还离这么远去射,本堂主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这样毫不留情的责难,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但我还是尽力压制心里的怒火,毕竟他是轩哥哥的人。
我离箭靶的确远,但是姿势也的确没有错,我方才看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