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都叫了你几声了。”

我推开叶听筝搭在我额头上的手，“哪有想什么，没想什么。”他最近脾气好得很，也不继续追问下去了，转而问我除了粥还要什么。他比我高许多，要在站立的时候和他对视，要把头太高很多，我冲着他把眉眼笑弯了，说：“还要一碟酸酸辣辣的腌豆角。“

“好。”

入座后，我看着在我身边坐着的叶听筝，看着他长手长脚地坐在矮桌子边上，有点好笑。他是一个很亲近百姓的皇帝，这我是知道的，恍惚间又想到了从前，他总是清清冷冷地一个人看着同样冷清的月亮，身上没有半点烟火味，好像一阵风吹来，他就要随着升到天上去，做回他的天上神。

“你怎么总爱盯着我看。”

听到这话我觉着脸上开始燥热燥热的，幸好这时店家已经把粥和配菜端上来了，我拿起筷子搅了搅碗里的粥，看着粥里冒出来的热气觉得暖和了不少，“哪有盯着你看，少臭美了。”

他也拿了双筷子搅着粥，说我言不由衷，我不理会他。一点一点地喝着粥，一会儿，本来驾着马车离开的黎南回来，在叶听筝耳边低语了些什么，叶听筝脸上收起了方才和我说话时的笑意，板着脸嗯了一声。然后跟我说他要去办点事，让我一个人先逛着，待会儿他再来找我。

我点点头，继续就着酸豆角喝粥，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华灯丫头“我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周围照样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样子，想来是我听错了，再者，在这里谁会唤我华灯丫头啊。我继续就着酸豆角喝粥，突然肩膀被那么一压，吓得我吃下去还没来得及嚼的酸豆角一溜进了喉咙，接着又是一顿咳嗽。

来人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差点要了我的小命的酸豆角咳出来了，我也就认得始作俑者是谁了。

苏大娘坐在原本叶听筝坐的位置，跟我说这小半年来在京城的事，说她刚刚开始到京城如何如何激动，儿子中了状元，紧接着又被封为吏部侍郎。刚刚开始总有人下着帖子要她去参加茶会诗会，她也乐悠悠地去了，去了才发现自己和周围的贵妇人们格格不入，她们说的自己都没有兴趣，或者根本就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坐着，久而久之就落下一个不好相处的名声，慢慢地就能推的帖子都推了......

我坐着听她讲，心里想着，吏部侍郎这官可大可小，再者苏大娘只是苏念的娘亲，不是夫人，帖子变少也是显而易见的，毕竟无关痛痒，我不是很关心。

苏大娘一直说着自己后来有多无聊，今天在这儿看见我又是多么的开心，还问我是不是放不下她家的念儿，特意千里迢迢赶来”寻夫“。我听到这话差点又被呛到，何华灯之前到底是对苏念多痴狂，才会给苏大娘这种印象。

我从袖子里把帕子拿出来擦擦嘴，紧跟着解释道：”大娘误会了，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的。“

大娘听闻上下打量了我几番，似乎在怀疑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大概是我面上太过坦荡，她实在是找不出破绽，叹了口气说了声好吧。

我以为她聊完天就会离开，因为她手臂里还跨了个菜篮子，应该是要去买菜的。想不到她在看到我吃完后要拉着我去她家看看，我推脱了几次不要耽误她正事了，起初她一直说没正事，后来看见我把视线投到篮子那里，她楞了一下，说，其实自己不过是找事情做罢了，家里有专门做菜买菜的厨娘，她总是坐不住，才想着接着买菜的由头出来走走。

我看着她脸上全是落寞，心里软了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听见后面有人唤了一声”娘“声音像是山涧里汩汩流动的小溪，温润悦耳。大娘也听到了这一声娘，转回去高兴地叫了声”念儿“。我也跟着大娘往后面看去。

他肤色是很细腻的白，眼睛里有万点星辰，嘴巴轻合，像是抹了胭脂一样地红润，他见我笑了笑，似乎唤了声”华灯妹妹“声音如同方才一般温润，我一时往了回礼，看着他那因为笑了而在颊边出现的酒窝失了神。那么秀气的无关在他脸集合，居然是一点点女气都不显，反而是通身的谦和温润的气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俊朗得很。

这苏念，居然生得这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