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红玉回头看,却发现两柄长剑已经脱了剑鞘,朝她指着,只离了她两公分,顿生寒意。
“大胆!你们竟敢这样对本夫人!若是伤到了本夫人,你们知道是何罪名么?”
“夫人如果听得下属下的劝告,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况了。”侍卫答道,指着她的长剑没有一点要拿开的意思。
“那要如何,我才能离开这里。”凌翩跹问道。
“王爷吩咐过了。蒋夫人身体抱恙,不适宜离开这里半步,若有违抗,可适时阻拦。”
凌翩跹听了这话,朝着剑锋走近了半步,肩胛处抵着剑锋:“那我倒想看看,蓝锦到底给你们下了多死的命令。”
侍卫拿着剑后退了半步:“请夫人不要为难属下。”
凌翩跹冷笑着挪动着脚步慢慢逼近,侍卫慢慢后退,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侍卫忽而顿住脚步,抬头出声道:“夫人当真要属下说,王爷已经下令,若是夫人执意要出了这门,则各处见则捕之,生死勿论这句话么?”
各处见则捕之,生死勿论。
好一句生死勿论。
一年半了,你对我的耐心真是够久的,我等了一年多,就等来了一句生死勿论。
凌翩跹停住脚步,低着头看着眼前已经抵在肩胛出的剑锋,她猛地往前走了半步,侍卫没来得及后退,所以剑锋刺进皮肤里,鲜血猛地流出来,红色的衣衫看不出血的颜色,只能看见湿了半边的深红色。
她低低的笑了几声,任肩膀上的鲜血渗出来:“呵呵……原来蓝锦,你连这句话都不愿亲自对我么?就算是生死勿论这句话,都不愿亲口对我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你真狠心,真狠啊……可我不是蒋红玉,你怎么能算出我的心思,那我们就来试试,到底是谁先坐不住。”
凌翩跹仰天大笑起来,吓的玉儿忙过去扶住了她微微朝后仰的身子:“夫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夫人受伤了吗?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回来。”
“站住,谁也不许去!玉儿,扶我进去。”
走至里屋,凌翩跹甩开玉儿的手,缓缓走到梳妆台边,把早上戴上的发簪一支一支解下来扔在台上,嗒嗒的敲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有几支还滚落着,摔到了地上,盘好的发髻被打乱放了下来,挡住了煞白的脸颊。
玉儿瞧着这一幕微讶的张了张嘴,夫人平日里最在意她的发饰,怎么今日竟主动解下来。
“夫人……这……”玉儿不敢在一旁待着,忙行至梳妆台边收拾好凌翩跹一支一支摔下来的发簪,“是奴婢梳的发髻不好看么?要不……奴婢近日新学了一种发饰,要不要给您梳起来?”
“既没有人看,梳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凌翩跹把最后一支簪子也拆下来,捏在手心里,簪子尾端尖利的角很快划伤了她的手心。
血滴顺着手掌滑至地上,玉儿忙掰着她的手,试图把簪子拿出来:“夫人,您这是在干什么?就算怎么想不开也不能伤害自己啊,何况,何况环妃娘娘一定会想办法的。”
凌翩跹一脸冷漠,将簪子扎进手心里,她挣开玉儿的手:“别管我!”
“夫人……”玉儿被她的力道推开好几步,“夫人,您何苦呢?”
蒋红玉轻嘲的笑笑,何苦?
她拿起簪子又向左手手腕重重的划了一划,血脉里的暗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整支簪子。
她的脸色渐于苍白,凌翩跹把手松开,簪子掉在地上。
“你去,把簪子拿给蓝锦……将我的状况如实跟他说,告诉他要是他不过来,大夫也不必过来了,他要是真的希望我死在这里,大可不必过来。”凌翩跹披着头发,所以面容有些阴惨。
“夫,夫人,您的身体真的经不起折腾啊。”玉儿可能被吓坏了,小心翼翼的说。
“去!”
“奴婢这就去,就去。”玉儿忙把地上染了血的簪子捡起来,小跑着出了院门。
凌翩跹垂眸看着手腕上的伤口,散落的头发遮了她整张脸。
整个院子忽然安静得可怕。
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迅速的流到体外,手指变得苍白起来,一点血色也没有。
“凡人的身体真是不好用啊,这么容易就虚弱下来,不堪一击。可笑我在这副躯体里待了两年,居然还真能真切的感受到这副身体的痛楚。”凌翩跹喃喃自语道。
一只蓝色的蝴蝶飞过来,停留在她的肩胛处,那留着血的肩膀瞬时就止住了血。
“静舒。我没事。”凌翩跹说着,周围却没有人,不知她在与谁说话。
“什么味道啊。”池款款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味道。
“血。”容陎道。
池款款仔细嗅了一会儿,果真有血腥味,就匆匆往蒋红玉的院子寻过去。
凌翩跹听到屋外的动静,赶紧走出来,却发现来的人是池款款和容陎。
池款款看见满身是血的她,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容陎暗了暗神色,第一时间挡在她前面用手捂上了她的眼睛:“别看。”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竟是我们的小郡主。你不到处玩儿,来我这南荇园干什么?”凌翩跹问。
园子里的蝴蝶绕着她一圈一圈的飞,颇有些要飞升的意境,那只蓝色的蝴蝶一直贴在她受伤的肩膀处。
“容大哥,我不要紧。”池款款说。
“你放心,我不会让受到伤害的。”容陎转而温和的应了一声。
“我没事。”池款款说。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池款款从容陎的庇护下走出来,“你先进屋,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不必了,多谢小郡主的好意。但是如果我现在处理了伤口,你说,王爷会不会连一眼都不想看到我,转身就走了?那我的苦肉计,要演给谁看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自己伤害自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