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后感觉脸上似乎被什么熏着一样,再睁眼时眼前一层白雾,浓稠得睁不开眼,他只好拿扇子去扇。
余雾散去,一座八角红漆高楼赫然立与眼前,再看看周围,人来人往,街巷热闹,与方才森然凄凉的冷巷判若两境。
再看看面前那座高楼,少嫌发现上面是有匾额的,蓝底金字,写了孟婆居。
“这孟婆住这么豪华的楼?看来卖汤很有利润啊。”少嫌感慨,薄川倒是依旧淡然,她在等待,万事万物,皆有机缘,她在等待。
实则这也是林安第一次来孟婆居,除了老松那样任职数百年的乾鬼还能偷闲出来瞎玩外,其余乾鬼没有资格来到地府任何繁华地。走进孟婆,里面聚集许多鬼怪,喝酒的喝酒,赌钱的赌钱,一派乌烟瘴气。
这可怎么找?林安扯住旁边一个送酒的鬼小二,轻声问,“请问孟婆何在?”
鬼小二似乎忙得很,端着酒壶没好声的说道,“你大声喊就行,孟婆耳朵灵光着呢。”
说完那小二便钻进人群里倒酒,林安不知该如何是好,要真大声直呼,礼节上说不过去。见不得他再浪费时间,少嫌把扇子一别,双手叉腰,对着这熙熙攘攘的一群大声喊道,“请问孟婆何在——”
林安看着他愣住了神,薄川也是眉头微皱。
进门靠左的第三个赌桌冒出一个彪形大汉掏着耳朵走过来,魁梧得俯视少嫌,笑道,“你一个凡人,死都没死透喝什么孟婆汤?”
“我们找孟婆,大叔可否引荐?”少嫌见此人走路生风,气势逼人,必然不是什么善茬,自是得罪不起。
大汉伸手整了整身上的皮坎肩,昂首正色,“我就是。”
“大叔,你可别逗了,我们有急事。”少嫌显然不信,不光是他,林安和薄川也不信,因为孟婆这个名字呈现的形象必然是一位老阿婆,即使再怎么变,也不该是一个穿着皮坎肩露出两只粗壮手臂的糙汉。
可那大汉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情况,双手扶额,有几分痛心,“我乃孟婆第十三代传人芒肖是也,不信拉倒。”锐利的眼睛掠过少嫌看向身后两人,伸手指了指去往二楼的阶梯,“要喝汤的去后门排队,自助选购。”
看这架势,少嫌三人是不信也得信,只是,“孟婆不该是个女子吗?”
芒肖不满的瞪着眼睛看少嫌,“我们这行没有性别歧视!还有,你一个凡人来地府是嫌命长吗?”
“我陪他来的,他找你有要事商量。”少嫌扯出林安走上前。芒肖却没看林安一眼,只是盯着方才所在的赌桌,心不在焉的问,“何事?”
“我想向大人借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魂泪,您大可放心,只是沾一沾气息。”
“不借!”芒肖斩钉截铁的道,把他的孟婆居当作当铺了吗?小小乾鬼还敢来提要求,正打算回到赌桌,倏地,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问林安,“你要谁的魂泪?”
“一个叫仟胡的乾鬼。”
听到这,芒肖身形一滞,转身认真的打量着林安,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可是林安?”
“是。”林安不明所以的应声,脑子里一遍遍搜刮回忆,但是实在记不得与芒肖有过见面,那么就是别人了,是仟胡提起的他?她为何这样做?二十年了,那张蜡黄消瘦的脸总是时不时的从脑海掠过,尤其是她最后说的,似乎一切是她的预谋一样。
“你随我上楼去。”芒肖朝林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来。少嫌和薄川还未踏步,芒肖已开口说道,“二位若无什么要事,便在楼下等着吧。”
这边话菜开口。那鬼小二便过来为他俩引座。少嫌想了想也没有执意跟着上楼去,毕竟地府不是什么好地方,知道得太多反而容易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