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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沧华《无字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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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倾城一舞而过,随后拂晓携一丝光亮,继而东方既白,百里骤明。
厢房里七味被五花大绑,躺在床上,看着他额间灼灼图腾,明乐放下手中的《异宗》,挠着耳朵,不知如何是好,这七味一心要占南宫玮的身躯,可这书上的法子又有些难搞。
“我便不信你能困我一世!”醒来的七味怒目圆睁,挣扎着想要脱离出来。
不过明乐不怕他挣开,这可是特地让马妖借来的捆仙绳,当初她在玄止节上也是尝过被捆的滋味。
思前想后,明乐想这七味之所以要占南宫玮的身躯,都是为了去封印阿采。
“你说你当初被阿采弄得魂飞魄散,我知你恨她想要去灭了她,可是你既然已有魂魄,应该放下仇恨,去投胎转世,何必要顶着南宫玮留下的纨绔身份过活?”
“放下仇恨?呵!谁说我是被阿采弄得魂飞魄散的?”七味斜眼不屑回道。
不是因为阿采要解封印,他怎么落入要借南宫玮身躯的地步?明乐不解的看他。
“不是她解开镇压,是我,我自毁剑身,魂魄散在了囚越山庄,十几年前南宫夫人生产时乃天时地利之际,我便宿入南宫玮的身躯。
我只想让那个笨蛋不要在继续被骗下去了,我知道我说了她不信,所以我让她自己去找。”七味空然的看着房梁,眼里陷了一波柔情。
若是阿采遇见的是七味,郎情妾意,那又是一番多么美好的结局。
明乐没有乘机说闲话,心里一团乱麻,转身走出厢房。
原本想去看看薄川的伤势,恰又在凉廊间碰见了一抹艳色。
看这满面春风的样子,估计是看完老相好刚回来的。
谢晓尘摇扇含笑,红纱似霞,玉姿如柳,“看你这样子,碰见麻烦了吧。”
那可不是!明乐却没心情同她斗嘴,愠色道,“若没什么闲事,赶忙回你的胭脂铺!”
“还真不是闲事。”谢晓尘媚眼一勾,翠着嗓子往后面廊芜唤道,“曲家小弟~”
咦——明乐不由抖了抖手上的鸡皮疙瘩,却转眼便看见少嫌狗腿的跑到谢晓尘身边,划着扇子问,“晓尘姐有何吩咐?”
“吩咐倒没有。”谢晓尘抬眼看了看明乐,“只是我特地前来为薄川姑娘诊治,茶讨不到一杯就要被赶出去了。”那哀怨的眼神,生怕谁不知道她话中矛头所指。
会意的少嫌走到明乐身边,伸扇指着明乐,“姐,你这就不厚道啊……”
自知不分青红皂白而赶人,明乐不自然的垂下脑袋,“咳——那个薄川的伤怎么样了?”
“伤得有的重,精气大损,不过晓尘姐为她疗伤后已无大碍。”少嫌答道,顺便过去领谢晓尘坐到前几天在凉廊间的新添的圆凳上,询问着薄川伤势之细末。
明乐便趁着这个空档溜去看薄川,去时她尚未醒来,不过明乐见她气色好了些,嘴唇都有了些血色,心下一松,毕竟探索图腾这事还是她弄起的,却害得薄川受罪。
回到凉廊时谢晓尘还坐在那饮茶,闻着沁人心脾的氤氲清香,明乐猜想少嫌这败家子必然是把镇店的茶叶拿出来了。
说起少嫌,明乐揉了揉眼睛,当下坐在谢晓尘对面那个人,墨眉如泼,寒目里透着漫不经心的老男人,怎么可能是少嫌。
明乐浅笑着走上去,二人见她前来已是早早停了话,明乐笑容里闪着杀气,走进穆春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聊什么呢?少嫌呢?”
边说手上的力道边加重,然其实这点力道对穆春雪来说不痛不痒,他眉毛也不曾一皱,嘴角反而勾了起来。
没听见他吭声,明乐捏着也觉得没劲,于是也一起坐下来。
“他去药铺了。”这是穆春雪才活动了肩骨淡淡展眉,夺过明乐刚刚倒的茶喝了,站起身来,“你们慢聊,老子先走了。”
走之前伸手狠狠捏了明乐的肩膀一把,疼得还在想凡间的药对薄川有没有用的明乐眼泪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握着被捏过的肩膀明乐炸毛的站起来,却已经看不见那人身影,溜得倒挺够快!
一拳捶在桌上,下一秒明乐立马后悔得眉头直皱,却又发现坐在对面的谢晓尘一直低低的媚笑。
“你刚才和他聊什么呢?”明乐正色问道。
“男女之间,自然聊些风花雪月。”
“你不要为老不尊!轮年岁,你够做他祖宗了!”明乐伸手指着她,虽知谢晓尘是在说玩笑话,但仍是板着脸。
后者抬扇拨开她的手,“他这个人不简单,和他有了情缘,以后出什么事都是未知数。”方才她沉下心与穆春雪探底细,可这人却是直白告诉她。
——谢大姐姐,我连我自己怎么来的我都不知道啊,你再套路我,也是白费力气。
那慵散的语气不像在说谎,再者谢晓尘也对他稍加调查,最后追踪到二十年前苍雪山上的无名人。
不过便是这二十年间的事也够明乐吃不消了。这死丫头难得入了情关,看在衣泽的面子上,她必然是多帮忙看着点,只是这丫头做事一根筋,难劝!
“好了,晚辈的姻缘就不劳您老人家挂念了。”刚才的茶被穆春雪抢喝了,明乐又重新倒了一杯,茶入了喉才想起这杯子穆春雪刚才喝过……思及此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晕。
看她这样子,谢晓尘有些看不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的是春药。”
这话说得…明乐脸又更红了,忙不停说,“要是有这等好东西我自然是要先孝敬姨娘!”
转而一想躺在床上薄川,明乐的脸颊渐渐消退了绯色。面容变温和,乖巧的问,“七味的事少嫌也该和你说了,姨娘你可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