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箬,我要你明了大义,助长歌登这掌门之位。”
杏眼一怔,灵箬忽然明白,利用谢晓尘的事情将长歌关进刑责房或许只是为了让其他弟子放松警惕,可她深知长歌心性,抬头问道,“若他不愿?”
座上白须老人剧烈咳嗽后的眼睛变得清明,他瞳孔微缩,扬起那沙哑的声音用力说道,“等他真的面对那必将来临的一刻时,我相信他已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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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沧华《晓尘往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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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晓尘一直心烦意乱,她在等待,等长歌幡然悔悟的歉意。
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还一边告诉自己,一点也不稀罕他的道歉,不需要向他解释。
可是半个月过去,长歌都没有来找她,她的等待就变成了怨愤。
她生气着,整夜睡不着觉,然后一种寂寥在黑夜中生出来。不该的,纵使他真的错怪了自己,也应该来向她讨要说法。
或许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时灵箬出现在她面前,一反往常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的神情,竟带了哀求。
她从怀着拿出一块染血的布料,晓尘认出那是从长歌衣服上撕下来的,血色之下,还有他如兰之息。
“他在刑责房。”灵箬轻声说道,泪眼婆娑,再无多言,转身的那刻手上的血布随风飘进旁边的湖里。
她看着血布落进碧清的水里,垂坠的泪珠终于落下,长歌,此事之后,你会不会恨我?
你必然是会恨我的。
身后的晓尘心里在辨识灵箬所说真假,可终究是不会拿长歌性命来赌。
那天晚上她溜进同尘殿,绕了很大一圈才找到刑责房。
进去看见长歌的那一刻她浑身都在颤抖。
面前那个浑身血污,眼窝深陷,困于锁链的人怎么会是长歌?
“傻子……”晓尘走过去抱住昏迷的他,语气哽咽,看着他身上皮开肉绽,伤口无数,只觉肝肠寸断,恨不得替他受过。
长歌昏迷的睁开眼,看着烛光下她明艳的脸,干涩的嘴唇咧开一个笑容,“晓尘……你来了,我是在做梦吗?”
她摇摇头,随后施法解开他的锁链,伸手去抚摸他消瘦的脸,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
这时掌邢师叔走了进来,看见谢晓尘在此,立马亮出武器。
晓尘厉色望去,广袖用力一挥,掌邢师叔摔倒在地口吐鲜血,她手腕猛然一绕,在空中划出紫花,“老道,你来正好,他受的罪,我想你也该好好尝尝!”
一波气流从她掌中涌向面色惊恐的掌邢师叔。
“不要!”长歌突然说道。“晓尘,莫为我犯下杀戮。”
她眼神凌然散尽,看着他,只好不情愿的收回法力,随后带着他连夜离开凌山,带回狐族疗伤。
御风归族的时候,两人坐在三翼鸟的背上,看云海泛滥,美丽如斯。晓尘似乎有些出神,在一朵被晚霞映成紫红的云在她身边散开时,她说,“长歌,我……不做神仙了,你也不要去当道士了,好吗?”
长歌没有回答,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他心里有太多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