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前世见过。”
少嫌走近,看清她一身官服,扇子轻轻打在了她的肩上,声色沉润。
他长相不差,一双桃花眼更在夜色下添了些许蛊惑,搁在往常姑娘多少要给他薄面几分。
可今日——
银光一闪,钟七七腰间的剑已挂在少嫌脖子上,“我不知道前世可否见过,但我这一剑下去,下辈子倒有可能相见。”
凉意渗入皮肤,少嫌正色,“姑娘是要与我来生再续前缘?”
这……明乐佩服他的勇气,刀架在脖子上,该泡的妞也绝不含糊。
钟七七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剑马上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
这下少嫌的风度再难维持,“姐姐,你还真动手啊!”
“好了好了,他爹与我娘是旧交,看着我与你同窗一场的份上给他留口气吧,免得我娘抽我。”明乐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拂开那把剑。
后面的夜空在尖锐的一声后绽放了一朵烟花,那是六扇门的冷烟令,看来又出事了。
钟七七利落收剑,朝少嫌冷笑,“小兄弟,下次再在我面前说胡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说完后运气飞跃,施展轻功,临别时看了一眼二楼上那靠窗的一个人影,目光变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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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见少嫌身上有一丝酒味,明乐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他也未想到如此不解风情的女子竟被自己撞上了,摸了摸脖子,有一道丝线般的伤口,他拉了拉衣领挡住,免得闹笑话,转身看见明乐已走向客栈里,追上去问道,“那女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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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衣泽想了些法子让明乐去书院,也盼着她成为才女以此弥补外貌上的不足,不至于将来找不到婆家。
也因此与钟七七有了同窗之谊,并与之成为书院的霸王二人组。也不怪明乐,毕竟一个外地人,孩子们不愿意和她玩,而钟七七自小习武,性格又冲动,动不动就揍人,所以也没什么人愿意接近她。
臭味相投的两人因为被同类嫌弃而走在一起,所幸明乐也习过武,不然指不定要被揍多惨。
在揍与被揍中,明乐的这段友谊进行得还算不错,直到后来的一件事。
书院里有一位新来的老先生十分不规矩,时常对女娃娃图有不轨,教写字时他那鸡爪子指不定就放哪去了。
但这老先生知道明乐和钟七七不好惹,所以从来不对她们下手,只会体罚!且体罚这事若告知家长,恐怕会说打得好。
第三次被罚抽手心后,明乐和钟七七抬起肿得跟红烧猪蹄般的手,双顾泪目,决定替书院除害,为其他女同窗讨一公道。
这事简单粗暴,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她们一个拿木棒,一个拿麻袋。
先生虽是成人,但毕竟是文弱书生,轻轻松松就被撂倒了,醒来时光溜溜的被挂在书院门口,此事一了,直叫他弃文从武再也不敢走夜路。
“够狠啊!”
二楼房间里少嫌和薄川坐在烛光前听明乐说着那过去的事。
“呵!后来我回家被娘狂揍一顿……”想到这,明乐不由摸了摸屁股,那时她可是被抽到只能躺着睡。
书院那还要她在大庭广众下念忏悔书,再由院长总结作反面教材,然后赶出学院,后来殴打先生一案在各书院间流传,现一有学生造反就拿其说教。
这事当时闹大了,五湖四海内的各大书院一听她郾明乐的名字,不把她连人带包丢出门就算好的了。
衣泽只好亲自教她习文,娘也从不打她,只是做错了题就让生啃苦瓜,三根起步,背错了就罚抄道德经一百遍,一抄就是八百章。
“你的童年还是挺惨的。”少嫌深表同情的说,又问,“那钟七七呢?”
一手捶在桌上,明乐几乎咬牙切齿,“她家世代武将,祖上更是跟随先帝征战四方,父亲又是兵部尚书,书院得罪不起她,便把罪责全摊在我头上。”
说好一起抛头颅洒热血为同窗万死不辞,结果死而后已的只有明乐!
水墨扇拍在手上,少嫌感叹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些年坑害过那么多的无字店过客,原来是因为惨痛的童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