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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城镇十分安静,几乎没什么人在街上游走,所以一团忽散忽聚的雾不算引人注目。
沿着铺砌完美的石路走去,周围是高低不齐的屋檐,却无路人相衬,让这深巷变得十分幽静。
“这里真冷清。”明乐被这周围的昏暗弄得心里发毛。
前面的朱宴忽然不动了,明乐才发现魏府已到。
只是那魏府的匾额上饰了白绫。
“谁死了?”
扇子啪的一声打开,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
魏府大门没有关,两侧金纹横幅分别垂了如雪的绫,偶尔冷风袭来便吹起一层白浪。
府里景色幽幽,在这晚上让人感觉如鬼屋一般。
忽然一个布衣小厮持灯走出来,似乎是来关门的,明乐看他在推门,走上前去忙问,“小哥,请问府上为谁作的白事?”
“是我家少夫人。”小厮说到这表情微微惊恐。
“你家少夫人可是朱宴?”明乐想起那秀萝是用朱宴的身份嫁给魏草木的,便问。
“不然还有哪位?”小厮眼睛往她身后三人一扫,小声说道,“我家少夫人全身溃烂而死,死得可惨呢。”
全身溃烂……明乐转头看那团在夜色中模糊不清的雾,这算是了却因果吗?
耳边吱呀一声,那小厮已将魏府大门沉闷合上,马上里面又传来上闩的声音,门已被锁上。
“朱宴。”少嫌拿扇子扇了扇那雾,“你可听见?秀萝已死。”
灰白色雾氤氲开来,失了人形,往前浮动,后面四人只好跟了上去。
灰雾不断散落不断凝聚,朱宴明白他再也拿不回他的皮了,死人永远无罪,他想要的公道再也要不回来。
“这要是我,说不定也得崩溃。”后面的少嫌说道。
他崩不崩溃明乐不在意,只是担心他们的脸皮还能否换回来。“我们的样貌……”
“现下他正是伤心时,莫要和他提这些。”少嫌道。
“切。”明乐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穆春雪,发现他眼神深邃,似在深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条路真安静。”穆春雪双手环胸,身姿挺拔往前走去,寒目盯着前面的朱宴。
“切!”
灰雾最后在街角偏僻处停下,那是他的画坊,里面一切如初。
这里只是他短暂停留的一处,却是秀萝为爱所困之地,若是早早离开也好,只是那时他不听她的。
那时他要吃桃子,她要去画展,她绑住裙子就爬上树为他摘桃子,微风旬阳,似乎就在眼前。
转身,门口那棵桃树一如往昔,分枝广阔,翠叶葱葱。
“不。”朱宴忽然移身到桃树旁,灰雾将桃树的枝桠包住。
“这桃树你早已砍落,这是假的。”
什么?明乐不明所以的看着那树,身边的穆春雪眼神毫无波澜的望向街道。
街道上一个绯衣女子款款走来,她面容妖冶,眼神却清纯,只是这清纯里有几分阴霾。
她步步走近,周围的街巷人家,石砖树榆像一副画被撕碎似的,慢慢变成碎片,消失在她脚下。
等她走到身边时,周围已是一片漆黑,倏的又有几圈烛光闪起,除此之外,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