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跟那俩少来往,没规没矩的,这么大了就知道到处跑着疯玩,名声多不好”
“那刚才你是对她俩说的?”幼青顿悟,母亲不置可否。母亲一直觉得幼青没心眼,都是被沈兰秋红给带坏了。
“妈,这是干嘛呀!人家她俩还说要来给帮忙刨地瓜呢!”幼青说。
“她俩能干什么,不捣乱就不错了!”母亲说
母女俩吃完早饭,又装了饭盒出门,饭盒里是父亲的早饭和大家的午饭,母亲估计需要一天的时间吧。
母女俩骑着自行车穿过农田,大片大片的玉米已经掰完砍倒,一眼望去像给土地盖了一层棉被。
刚刚刨走玉米和花生的地里,孩子们会拎着篮子和小镢头去翻找落在地里的花生和地瓜。没有土地的人家也会去翻,遍野都是人,再正常不过。
来到岭跟儿时,沈兰秋红果然都等在里。
“你们真在这等着呢!我可没带你们的午饭哈!”幼青开玩笑。
“切!有我们帮忙,保证到不了中午。”秋红说。
三个小姑娘将自行车锁上,跟在母亲身后步行进了岭。
沿着窄窄的小道一路翻过一道山梁,进到岭沟里,找到幼青家的地。
父亲已经开始刨地瓜了。地瓜秧早已割完,滚成一个个被子卷一样的长条,叠在地边上。
“老田,先吃饭吧!”母亲接过父亲手里的镢头,递上毛巾。
“叔叔好!我们来帮忙!”秋红沈兰跟着幼青去捡散在地里的地瓜。
“幸苦了,回头到家里吃饭!”父亲说着对秋红她们道谢。对幼青的这几个好朋友,父亲一直还是比较客气的。
幼青家的地瓜种在岭上,交通不便,都是就地切片,等晒干再来捡地瓜干。
“切之前先挑点好的,留到冬天吃!”母亲嘱咐幼青。
幼青应着,将自己认为样子好看貌似会好吃的都捡到一堆,其他的放另一堆。
秋红沈兰则一人操作切片机,一人负责放地瓜,像模像样地干起活来。
“妈,你看,就说你是偏见吧?”幼青凑到母亲跟前小声说,母亲撇嘴,也笑了。
父亲吃完饭接过母亲手里的镢头继续刨地瓜,母亲则是用簸箕把切好的地瓜干撒到空地上。
撒地瓜干是一个技术活儿,过疏过密都会增加后续环节的工作量。地瓜片之间越疏,摆地瓜干越容易,但晒干后捡地瓜干就费时费力,反之,越密,捡起来容易,摆起来就费劲。
果然,不到中午,地里只剩下摆地瓜干的活了。
父母先拎着两袋捡出来的生地瓜下山去了,只幼青秋红她们蹲在雪白的地瓜片中间,把叠在一起的地瓜片摆开,让每一片都能充分地照到阳光。
“嗨,是幼青沈兰吗?”不远处的山包上有人呼喊。
“是梁静!”沈兰直起腰来,向梁静招手。
跟梁静一起的人是梁姨,母女俩在翻地瓜花生呢。
梁静跟母亲说了几句便向这边跑来。
“真巧啊,在这也能遇上!”梁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秋假过得挺充实啊,都晒黑啦!”沈兰说。
“嗯,在姥姥家帮了一阵,刚回来就碰上你们啦。”梁静边说边弯腰帮着摆地瓜干。
“你去帮梁姨吧,这里快完事儿了!”幼青见梁静也来帮忙不太好意思了。
“我妈一会儿就回去了,让我再玩会儿!”梁静甜甜一笑,果然是晒黑了,这一黑,才看出梁静长得与梁康十分相像。
摆完地瓜干,小姑娘们把母亲带来的食物吃光,便满山遍野跑着摘野酸枣,采狼芽子了。
说起狼芽子,幼青觉得跟前世的多肉植物根本就是一类。石头缝里到处都是,有些是可以吃的,掰下肥嫩的叶子嚼一嚼,酸酸的味道。
小姑娘们不知道翻了几个山头,幼青梁静两人结伴与秋红沈兰他们分头找酸枣,每个人的口袋里都塞满了酸枣,准备返回时才发现迷路了。两个人都转了向,朝错的方向越走越远,不知身在何处。
秋红沈兰,找不到幼青梁静两人,只能下山回去告诉幼青梁静父母。幼青父母不以为然,幼青从小在岭上野大,没有她翻不出的岭沟。而梁姨却是慌了神,虽说望城民风淳朴,从未出过太恶劣的事,可毕竟是在岭上,又快天黑了,两个女孩子太不安全了。北岭已经是望城的边缘,出了望城是个怎样的世界不得而知。
在杨二奶奶地里干活的梁康,见到风风火火赶来赶来的母亲,忙将她劝回去,自己进岭寻找。
最终,梁康在几道山梁后的水库边找到她们。居然在河沟里摸螃蟹。
“哥哥,你来啦!”梁静发现哥哥,终于一扫之前的沮丧。
“嗯,”梁康看向幼青,幼青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不住啊,差点把你妹妹给弄丢了!”自己如果还是表里如一的小幼青,估计对这里的山岭有多少个沟多少条路会了如指掌。
但对于成年的幼青来讲,这里多年不曾来过,不熟悉路太正常了。
“走吧!”梁康拎过两个人用草绳捆得五花大绑的一串青蟹,走到前面去了。
来到山下时已经是傍晚,梁康找到来时推着的大车,两个小姑娘灰溜溜地跟在身后。
晚霞暖暖,半边天是橙色黄色的,美不胜收。
梁康在前推着空了的车子,梁静幼青在后又叽叽喳喳聊起天来。
“都上车里来吧!”梁康回头,望着这俩落在远处的小姑娘。
“好啊好啊!”梁静拉着幼青跑到车前。
幼青不肯,梁静执意拉着幼青上车。
“上来吧,要不偏沉。”梁康说。
幼青别别扭扭应了,小姑娘们一边一个进了白蜡筐。
“来时这筐里装得是粪好么!”幼青提醒梁静。
梁静呆了一瞬,立即嚷着要下车,梁康笑着不应,也不停下来,快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