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彩虹不过是心存疑惑罢了。王上为何是为下一任圣皇,又为何同祁诺王子关系甚好?为何同圣后水火不容,又为何同我咒女殿结盟?”寒秋王上今日举动着实令彩虹意外,贸然避开却并非良策,于是彩虹便生生受着了。
“为何我是为下一任圣皇?此事其中秘辛你暂且无需知晓。不过圣皇许可的解释是,我的父皇即现任圣皇的兄长前任圣皇当年为援助提比拉王室平息叛乱,于现下咒女殿处大败敌军,可他自己却身中数矢重伤不治而亡。我母妃早已先他而去,彼时我尚且年幼,他忧心我若承圣皇之位便会沦为傀儡,临崩前亲下遗诏,我的皇叔承他之位,待我成年便可立为王上。我的皇叔本无望承位,却因着我而可享帝王之乐。且彼时他膝下有一子,却未成大器,他自然待我不同些。此事亚特兰王国乃至整个大陆人尽皆知,各国国王亦承认此事,故明面上我是为下一任圣皇。但我父皇的遗诏中却未曾说明,若我不幸早夭,又该由何人承位,圣后便寻着这一处漏洞,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瞳术,便是当年她害我喝下有毒的泉水,光系圣女将我救回时,歪打正着出现的。”寒秋本打算这宫中秘辛往后由寒絮同彩虹解释,但她现下既是问了,他自然不会隐瞒。到底她初入皇宫,他便需让她知晓,在这亚特兰皇宫,圣后权势滔天,唯有他胆敢与圣后分庭相抗,她所能依靠的,唯有他,不会存在旁人!
这同彩虹所知晓的大致相同,却又不尽相同。彩虹似是有些讶异,然终是未开口打断寒秋,默了片刻。
“至于祁诺,他的身份确是有些尴尬。他是圣后所出,且彼时圣皇仅有的子嗣中,他的资质称得上是其中翘楚。但不知为何,圣后十分不喜。他便成了无依无靠之人,同从前的我无甚差别。从前他得我照拂才免去诸多灾祸,久而久之便同我亲如兄弟,圣后当年不待见他,他自然亦不喜圣后。”寒秋似是生出些伤感来,轻叹一口气,续道,“若要问圣后为何同我水火不容,她本是北冥国之人,却妄图将亚特兰王国变为她的天下,我自然不容许此事发生,故我同她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现下她掌权久矣,本该知足,怎料她竟得寸进尺谋划着将这权力据为己有。我并非圣皇所出,若我即位,她即便有滔天的本事亦无法捞着太后之位。此事到底算不得宫中秘辛,同你说说倒也无妨。往后若有旁的事不知,无论何时亦可过来同我说说,莫要听信他人谣言。”寒秋既是说出了此番话,想来他并非对上回之事一无所知。
先前蒽苓早已告知彩虹,亚特兰皇宫关系复杂权势高低不平,可如今亲耳闻见这才知晓皇宫之险恶究竟如何。若寒秋王上未曾同咒女殿结盟,咒女殿当如何明哲保身?怕是有朝一日便会毁于一旦罢。“若非王上抬举,我咒女殿往后该如何在朝廷自处?彩虹代母亲多谢王上了。”彩虹抿了抿唇,轻轻地回握了一下寒秋的手,却又立刻松开。到底是圣皇跟前,她可不似寒秋那般大胆。
本不是有意瞒她,为何现下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寒秋稳当且细致地迈步,脚下每行一步便有极细的金光乍现,眼风略一扫过道旁的草木,靛青色的外袍一解将身旁的彩虹整个儿裹住,下一刻此处忽的狂风大作,一个人影踉跄着自树上摔下。
彩虹心下一惊,往寒秋身边略靠了靠,莫要又是那讨人烦的提比拉王国萧源才好。纤纤玉指将被风吹斜的兜帽撇开,彩虹便瞧见了地上的少年,眉清目秀腰若细聊,一头蓝发束成冠状——若非他腰上悬着同寒秋相差无几的白玉,彩虹险些将他错认成女子。可他为何同是这般扮相?莫非他亦是皇族成年之后?
“王兄,前些日子方才知晓王兄已完婚,却不想仍是这般不客气的脾性本分未曾改进,比之上回竟又差了些,着实令王弟震惊。”那少年一出言便令彩虹复又惊了惊——胆敢同寒秋如此,莫不是活得很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