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表情,寒秋的面色并未有太多的变化,淡然地立在原地,双手背在背后,静候着彩虹开口。但,若是仔细瞧瞧便可发觉,寒秋的眸子已不再是深紫色,而是桃粉色的。至于其中缘由,怕是唯有眼前之人可作答了。
彩虹实是呆了片刻,思量片刻这才觉出同今日之事有关,略一定了定神,握紧拳头的下一秒从凳子上立起,避开寒秋的目光,言语间总还有些犹豫:“王上可是为着今日之事故意同彩虹调笑?若是如此,王上大可……”到底存有不甘与委屈,咬了咬唇,将余下的字句说出,“休了彩虹便是。”
候在门外头的玖爵莫名地觉着天空中似是划过了一道细小的闪电,待要仔细瞧瞧,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屋内,寒秋已蹙眉,桃粉色的眸子几乎是在一瞬间变成了灰色。他向来是冷静的,即便面对圣后,他亦可冷静地思量对策。但现下,彩虹不过是说了如此一番话,竟让他一时不知应当如何作答。一股空落落的感觉萦绕于他周身,这种感觉他曾感受过,几千年前他父王战死,那一瞬间的感觉同现下如出一辙——冰凉、无助,还有满满的,绝望。
彩虹立于寒秋的不远处,不过三两步距离,她却觉着比之千里仍有过之而无不及。指甲在收紧的拳头内嵌入皮肉,她知晓她终究是怕了,她害怕他若当真应允,哪怕只一个好字,便可让她全数的伪装顷刻间土崩瓦解。
收紧的拳头突然松开,指甲嵌入的痕迹仍旧存在。彩虹只觉眼前一晃,她便是已处于寒秋的怀抱,银盏花的香味扑面而来,是他的味道!
“今日之事,是我的错。辰依若是将此事告知圣后,仅凭我现下的实力,护你周全是绝无可能。我不忍伤你,可若我开口护你,辰依自然会告知圣后,故我未曾开口。你倒是醒目,自行开口认错,辰依自然心满意足,你便安然无恙。”紫阳花独有的味道沁入鼻腔,寒秋轻叹一口气,终究是他不够强大,才会让她如此受委屈。环在彩虹腰间的臂弯收紧了些许,他绝不容许辰依亦或是圣后伤她分毫,绝不!
原是……这么回事么?方才想要将寒秋推开的手瞬间没了力气。彩虹犹豫了一下,终是乖巧的任由他抱着了。
时光如同定格了一般,墨雅轩门前的阵法忽的显现。琥珀出现在两人身后,墨青色的眸子略带询问地瞧了一眼寒秋。
寒秋只抬眼,蹙眉,琥珀便点头领命,退下了。这种时候,若是让辰依坏了事可就不好了。且辰依肚子里的孩子亦是个麻烦,寒秋自然不会任由圣后的如意算盘得逞。
“王上,时辰不早了,您还需早些歇息。”彩虹全然不知后头发生的事,她只知若是寒秋继续留在这她将会有麻烦。斟酌开口,彩虹仍旧不敢推开寒秋。
挑起嘴角轻笑一声,寒秋早知她会有如此反应,他倒也不急。“彩虹以为,我留在这,有何不可?”
“王上说笑了。只是,王上应当知晓,咒女一族,左肩上紫阳花消失前,是……”彩虹心下一惊,一时找不着言语解释,“是绝无可能达到王上所需。”末了,彩虹只百转千回作此形容。
装傻么?寒秋面上笑意更浓,略微拉开些距离,让彩虹好受些。亚特兰皇族毕竟天生自带压迫感,她靠的近了反而觉着不适。“依你之见,我要的结果如何?”
不过是夺权继位,君临天下罢了,冰冷如他,又怎会存有心之所念?彩虹思及这些,竟莫名生出些酸楚。自始至终,他的温柔不过是为着权利,至于他的温柔所指,是否为她已不重要。到底,她不应遇见他,更不应爱上他。他是王上,由不得他。“王上若要彩虹离开,一纸休书便可,无需如此大费周章。”这便是结果,若他无需她助,她便会立刻离开。思量许久,彩虹不知该如何作答,或许如此可令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