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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与君结发

正月十三,宜嫁娶、远行。

天微亮,南京城就已经忙碌了起来。守军加大巡逻力度,街道上也都挂起了红绸。因为快过元宵,灯笼自然也是挂起来了的,这倒是增添了几分喜气。

绯雪殿内,也是很热闹的。

卿若芷在凤逸然离开后,又在亭中坐了许久,想了许多,才回到了房内,睡下去还不满两个时辰,就被念瑶和落月拉了起来。

“困死了,再睡一会儿嘛”卿若芷眯着眼睛打着哈欠,疲倦地开口。“公主今日可是要忙活一整天呢,可别误了吉时”念瑶拽起她,无奈道。“水已经备好了,公主可以洗漱了”落月将沾湿了的帕子递过来。卿若芷认认真真地擦拭了一番,丢回水盆里后,她抬头询问:“早膳呢?”

“已经备下了,这就给您端上来”念瑶说着,落月已经领人来了。不多时,皇贵太妃、南宫茹茜、慕云舒和汶茹琴也来了。

这王夫人也是南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全福夫人了,而慕云舒出面请了她来为卿若芷开面。卿若芷用过糕点便乖巧地坐在妆台前。王夫人细细净过手,取了五色棉纱线,却不急着下手,而是问道:“公主的开面汤果可备好了?”卿若芷看向念瑶,念瑶福了身道:“早在各位来时就说过了,过半柱香开始,如今也差不多了”“那好,可能会有些微痛,公主可别动弹”王夫人瘦削的脸一丝不苟,此刻看着卿若芷也没有半丝笑意。卿若芷不觉得这是她的不敬,只是和蔼地笑笑:“战场都上过,这又算什么”惹得南宫茹茜又是一阵责骂。

绞干净了面上的汗毛,王夫人便放好五色棉纱线。慕云舒按例打了赏,又请吃了开面汤果,便命人送了她出宫。卿若芷开过面,就由念瑶和落月扶着去了后头更衣。

半盏茶后,卿若芷由念瑶扶着出来,落月替她拎着裙摆。只见她一袭丹砂红广袖缂金双丝绫,边缘尽绣龙凤呈祥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正红九尾凤绣祥云金缨络霞帔,背后那金丝绣制的凤凰更显尊贵。品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碧玉滕花玉佩压累珠叠纱锦茜红裙,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五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臂间一条朱红镜花绫披帛,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果真是绝美的”皇贵太妃欣慰地笑着说,眼里隐隐含着羡慕。“若凤逸然这小子今夜不曾夸你一声美,我可得替他找个太医好好看看眼睛”南宫茹茜也是如实道。“快些坐下,我来替你上妆,莫要耽误吉时”慕云舒很快回过神,不忘提醒一旁的汶茹琴。汶茹琴接话道:“我也来”

“先别急”皇贵太妃开口阻止,“哀家先替若芷喜梳”落月呈上红木梳,皇贵太妃拿起,拢了拢卿若芷的乌发,一边梳,一边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最后一下,她将红木梳放回,才退到一边。南宫茹茜却蹙了蹙眉道:“太妃娘娘确定是这四句,我听过的可要长些。”“那不妨你也梳一梳就是了,祝福总归不嫌少。”皇贵太妃掩着嘴笑着建议。“那敢情好”南宫茹茜乐了,拿了另外一把红木梳,走到卿若芷身后,也开始梳了起来,极其认真地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卿若芷接了祝福,可不是喜滋滋的,脸上的笑容是藏也藏不住。她边笑边道:“那可是多谢二位长辈的祝福了”几人又是一阵笑。慕云舒与汶茹琴笑着,也不忘记为卿若芷添妆。而南宫茹茜和皇贵太妃也不停地一道为她绾发。

于是天启数一数二尊贵的四个女人,就这样替天启顶顶尊贵的女人,和南海未来顶尊贵的女人梳发添妆,毫无半分怨言。

又是半盏茶多的功夫,一个完整的新嫁娘就诞生了。

卿若芷望着自己改良后无比清晰的铜镜,照应出那明艳动人的自己。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就像望进了夏日的幽幽潭水,半晌没有回神。“可别自恋了,说说感想”南宫茹茜打断她的遐想,揶揄道。“很美,多谢”卿若芷愣愣地开口。

如今卿若芷,一对柳眉舒展万种柔情,眉间一抹红添上几分妩媚妖娆,眉下凤眸含春,似娇羞似兴奋,鼻梁高挺小巧,一张能说会道、伶牙俐齿的嘴此刻微微抿起,红润适才,脸颊自然微红,纤细的脖子雪白挺直,衣领间露出一截性感的锁骨。

适才垂落到大腿的乌发此刻已服服帖帖地在她头上,按部就班。没有清朝格格的那种帽式凤冠,而是发饰、簪子类。发髻间金丝堆累的凤凰展翅高飞,舒展开的九尾与那金凤的眼都是红宝石镶嵌,口含长坠珠串,滴状水晶下的珍珠颗颗圆润,这凤凰翱翔于点翠祥云间,两朵溜银喜鹊珠花旁是两支垂下的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恰好落在她那瓜子脸两侧。

耳上坠景泰蓝红珊瑚耳环,腕上戴白银缠丝双扣镯,这都是南海聘礼中挑出来的极品。

“喜娘来了”守在外头的落月走了进来,带着几分欣喜道。“云瑶郡主和韩月小姐拦门,得三次方可通过呢。”汶茹琴不断地眺望外头,按耐不住一颗好奇心。“只两个人拦门哪里够,汶贤妃,这第三道门,我可交给你了”卿若芷自是和和气气地开了口。汶茹琴喜出望外地福了福身,急吼吼地去了第三道门那儿。“到底阅历小,公主看了莫怪”慕云舒倒是不忘在卿若芷面前为汶茹琴说好话。卿若芷晓得慕云舒心思缜密,只点点头:“今日我大喜,自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慕云舒这才松口气。

“怕是要多等一会儿,新娘子可别着急”皇贵太妃看着第一道门还没开,不由笑着道。“太妃娘娘也学着姑姑打趣我了”卿若芷撅噘嘴,还是笑嘻嘻道。“公主是要长兄抱着出去的。按例长兄自然是皇上,只是皇上龙体,怕是要逍遥王来。”慕云舒突然记起新嫁娘出门,得是长兄报到喜轿上。“本来宫里公主出嫁、和亲是不会有这么些个习俗的,只是逸太子坚持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与皇上、逍遥王私下商议了许久再通报礼部,才有这么一出。按理,喜轿也是进不来内宫,但你破了太多规矩,若这成亲之礼不特殊些,反倒不像你了”皇贵太妃也是笑眯眯地说。“那是逸了解我”卿若芷喜滋滋地开口,心里满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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