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没有再进一步,他与卿若芷分开了些许距离,微微一笑,在暖阳斜射下竟是如此的让人想要去爱护,就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卿若芷伸出手,指尖微颤,抚上了玉完美的脸颊,然后狠狠地捏了一把,一脸不爽的说:“占了我便宜还敢装出一副被我吃了的样子,我可不吃这套”玉的形象果然在瞬间打破,他揉了揉被卿若芷捏红的脸,撅着嘴不悦道:“难得有些闹情绪结果又被你扰了心绪,好在方才也算是小有收获”卿若芷哼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玉的那杯酒端起,走近,随后跨坐在玉的身上,一脸魅惑的笑容,玉微微出神,被卿若芷钻了空子,一杯酒不带歇气就闷头灌完了,还呛了好一会儿。卿若芷满意的站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东方玉终于是缓过气来,一脸的幽怨看着卿若芷:“卿卿,你这是谋杀东梁太子”“那又如何”卿若芷云淡风轻的笑了,“若我愿意,颠覆了这天下又如何?”东方玉微微愣神,然后傻傻的问道:“卿卿,你莫非想要统一四国,做前无古人的女王?”卿若芷毫不留情的拍开他凑过来的头,翻了个白眼:“那多麻烦我才没那兴趣呢。再者,我夺了这天下又是多生事端,百姓又受战乱之苦,即使登基也不得民心。况且如今天下分成两派,东方华与西燕为一派,南海、东梁与天启一派。眼瞧着是我们这边占着优势,但若是论实战经验,我们这些个小辈怕是都不如东方华、西门离二人吧”东方玉也不是真正的草包太子,他也不是真正的风流成性,一切不过是他戴的面具。如今为了东梁,终于是揭下这面具之时了。
“你瞧着如今,应是先怎样?”卿若芷对于姚夕关并不是十分了解,所以也是要从玉口中套出消息的。“姚夕关昨日失守,城中将士皆是中了被下在水源中的毒,所以当西门离领军进城时畅通无阻,这一计不可谓不高呢。”东方玉凝眉道。卿若芷却是轻轻一笑,然后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既然他们喜欢下毒,那么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因着前世职业特殊,明里暗里都是得罪了不少有权势之人,所以卿若芷对着毒这方面,做了极为全面的学习,甚至因为多次服毒而住院好几次,好在她命大,因祸得福,练就了百毒不侵之体,而她转世过来后,发现现在的身体一样也是百毒不侵,委实是不幸中的大幸呢。“毒?你很懂?”玉疑惑得问。“比你懂就是了”卿若芷无视玉那怀疑的目光,开始着手于写药单,不,应是毒药单子。
待到卿若芷落笔,玉便是迫不及待的拿过单子细细打量,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分明就是一份药方啊?”“是呀。九转回生丹,你们可听说过?”卿若芷微微一笑,询问道。东方玉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作罢。卿若芷掩嘴一笑:“这九转回生丹之中有一味药唤作马钱子,算得上一种毒药”“马钱子?不曾听过”“你自然不曾听过,就连我也是不久前从晓得的。这马钱子状似柑橘,极易被人误食。你可晓得,若是中了这马钱子的毒,最初出现头痛、头晕、烦躁、呼吸增强、肌肉抽筋感,下咽困难,呼吸加重,瞳孔缩小、胸部胀闷、呼吸不畅,全身发紧之兆,随即伸肌与屈肌同时作极度收缩、对听、视、味、感觉等过度敏感,继而发生典型的惊厥症状,最后呼吸肌强直窒息而死。”卿若芷不知不觉中却是用上了前世的口气,玉自然是一脸茫然的。卿若芷哧哧笑了几声,然后耐心的解释道:“这马钱子是毒物,也是医物。少量服用是有麻沸散般的作用。若是轻度中毒,无明显抽搐的,取绿豆100克,生甘草100克,煎水频服或是取蜂蜜6克,绿豆120克,甘草30克,水煎频服;中度中毒,有明显抽搐的,取防风6克,甘草10克,勾藤12克,生姜5克,青黛2克,冲服或水煎服;严重抽搐的只能以毒攻毒,取蜈蚣3条,全蝎6克,研末一次灌服”
听到这里,玉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蜈蚣蝎子皆是至毒之物,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若是吃进去,那真是……“嘶”玉倒抽了一口凉气。卿若芷嘲讽的道:“不想你原是惧怕这些个蛇虫毒蚁”玉的脸涮的变白,然后瞪了卿若芷一眼:“我也不曾想你会看上凤逸然”卿若芷眸光微沉,不再开口。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玉,有人找你”此时,墨觞径自走了进来。卿若芷稍稍正色,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品尝。玉快速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上墨觞的视线问:“何人?”“这人还是有大来头呢,你去瞧瞧便知了”墨觞打了个哈哈,玉微微蹙眉,走出了内室。墨觞没有跟出去,而是睨了一眼坐在垫子上品酒的卿若芷道:“你不好奇?”“再神秘,也不会偏到哪里。若我未曾猜错,这有着大来头的人,是东方旻吧”卿若芷说完,又是抿了一口香醇的酒。墨觞眼中划过一丝诧异,旋即笑了开来:“当真是不能轻视了你”卿若芷终于施舍了墨觞一个眼神:“左右是轮不到你来的”墨觞愣了愣,很快就噗嗤笑了出来:“是,的确是轮不到我。你左右都是有人了的”卿若芷抿了抿嘴,扭开头。墨觞却是从腰间取出一把扇骨用玉石制成的折扇,递给卿若芷。卿若芷侧头询问:“这是?”“那只肥鸟送来的”墨觞打了个哈欠,显然是舟车劳顿,有些疲倦了。卿若芷接过去细细打量,墨觞却已是走出内室,只留珠帘伶仃作响声在室内回荡着。
卿若芷缓缓展开扇子,眼泪唰的涌了上来。这折扇有两幅画,一面绘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皆是青翠欲滴,一条瀑布自上流下,自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一旁又以小楷提了两句小令:“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另一面却是绘了一幅簪花仕女图,图中女子不是他人,正是卿若芷。身上所穿的也非是张扬红衣,而是初遇之际,卿若芷身上所穿的宫装,那时她尚是青涩,未曾长开,但神韵是难以改变的。她身后的侍女,是已经死去的池铃,以及凤逸然遣来的婢女——念瑶,赏得花也非她最喜的海棠,也不是牡丹之王姚黄,而是牡丹王后魏紫。卿若芷紧咬着下唇,泪水滴落在扇面上,渐渐化开。这扇骨虽是玉制,但不难看出制扇之人每一刀所费的心力,而这扇面上的画还带有淡淡的墨香,自然是新绘上去的。她的手从不会颤抖,如今,却是因为一人,抖动着,将玉扇放在胸前,上身微微曲着,泪水不断的滴下,落下。
“卿卿”玉方踏进来,就见着卿若芷这般光景,即使是哭,也是咬着下唇,愣是没有发出半丝声响。玉何其敏感,自然是瞧见了卿若芷手中的玉扇,眸光微闪,快步向前将卿若芷搂入怀中,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卿卿,无碍,无碍。”卿若芷也是抱住玉,将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泪水将他的衣襟染了个湿,有人安慰自己,心中竟是微微一松,旋即便是放声大哭了出来,哭得淋漓尽致,哭得撕心裂肺,将心中所有的消极皆是哭了出来。但这也是有着技巧,这声音还不会大到扰了他人休息,引人过来。不过至多,也是因着一号房的隔音效果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