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薛柒一五一十的把方才长公主府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白氏，只是隐瞒了无尘故意替乔氏挡那一剑的原因。这是林嬷嬷特意叮嘱过的，也是无尘的意思。

听薛柒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白氏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得知无尘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二话不说便要去看她。

她的孙儿哟，怎么又受苦了......

于是沈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白氏的宝贝外孙又受了重伤，沈锦荣更是缠着白氏要去长公主府探望，为了让白氏点头，这两日格外殷勤，白氏磨不过，不耐烦得很，只好淡淡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眼中的欣喜依然没有逃过白氏的法眼。

薛柒站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便也跟在马车后头走了。

沈府距离长公主府并不怎么远，先帝在世的时候就知道无尘和沈家的人亲近，在她及笄前就打好了主意要把离沈宅最近的大宅子留给她。这不，先帝走了后，孝期一过，无尘就搬了进去，一来是不想再看到乔氏母子，二来这毕竟是她父皇留给她的，总不能让旁人抢了去。

白氏一行人走在路上，心里愈来愈慌乱，沈锦荣更是担心自己的小表妹有什么意外。

这一段路虽不长，可在沈锦荣看来，似乎是走了一个世纪还迟迟不到。白氏扭头看了眼焦躁不安的他，张了张嘴，却始终什么也没说。

“好生坐着，你再这样焦躁，小心我再也不让你见石邑！”半晌，白氏看不下去了，阖着眼头靠在马车上怒道。

果然还是老人家的话官用，不多时沈锦荣就安静下来，安安心心的等。

***

白氏见到无尘的时候无尘还没有醒来，她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呼吸声也很小，稍不察觉就会以为她已经没气了。她瞧着无尘，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心酸。

尘姐儿呐，你这是为什么啊......

“大夫怎么说？要不要紧？何时能痊愈？”

“回老夫人，殿下本来身子就不爽，受伤之前太后娘娘还动手打了殿下，郎中说，这会殿下伤的不轻，虽然没有伤及内腑，但也要养些时日了......”于雪站在一旁回话，看着无尘的苍白的脸又心疼的不行，忍不住啼哭起来。

果然，正如白氏预料的那样，伤得不轻，还跟乔氏脱不了干系。

此刻白氏心里烦乱得很，于雪一直在哭，她忍不住吼了句：“哭什么哭，你家主子还没死呢！”她这一吼吓得于雪立即禁了声，房内其他侍女皆是被吓得一哆嗦，一个个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白氏责怪她们没有把无尘照顾好。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众人都感觉到白氏周身的气温都降低了不少，她的眼睛微眯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半晌。

“林嬷嬷，传出去，就说石邑长公主和太后遇刺，长公主为了救太后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太后回宫不曾挂念。”白氏慢慢睁开眼，眼里尽是凌厉之色，就连薛柒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老妇爬满皱纹的手轻轻附在少女脸颊上，来回抚摸着，脸上终于有了些慈爱。“伤我石邑者，死。”

这话听得把林嬷嬷都吓着了，但自己毕竟为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悄悄退了出去，办自己该办的事，不禁心中唏嘘，这下乔氏要倒霉了。

“让锦荣进来吧。”

沈锦荣自打跨进长公主府的大门起就迫不及待的要去见无尘，无奈被白氏拦在外面自己倒先进去了。他在外头焦急得不行，来回踱步，等于雪把他叫进去，脸上方才露出欣喜之色，可一见到无尘他又笑不出来了。

他问了两句了解了下情况后便不再说话，就站在无尘榻前静静地看着他，心里确是早已下了确定，藏在袖中的手不动声色的紧了紧。

事情并非因此而告一段落，若是如此，岂不是会让人觉得沈家好欺负？白氏活那么大岁数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就凭乔氏对无尘做的那些事儿，就有足够的理由让白氏出手跟她斗一斗了。

无尘自昏迷起就一直没有醒来，林嬷嬷和于雪每天都悉心的照料着，白氏和沈家的几位夫人也都来过，还有京都其他官宦家的夫人小姐都来探望过，带来了不少药材补品，倒也省了于雪出去买补品的功夫了。

刚开始时，林嬷嬷还很有耐心的一个一个的招呼他们，到后头人一多，本来无尘生病了就是图个清静，现下却适得其反，白氏索性住在无尘府里，主持这里的大小适宜，而沈府的事，则暂时全权交给了二房媳妇李氏。

这样一来，长公主府确实清静了不少。

无尘已经昏迷两天了，迟迟不肯醒来，把府里的众人急的，正当他们准备去请梓桐阁老的时候，躺在榻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守在床前的白氏，沈锦荣，林嬷嬷，于雪一干人等，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自然是于雪率先发现无尘睁开了眼睛，激动地喊起来，白氏正想呵斥她，转头便看见无尘那双迷离的双眼。

“十七呢？”无尘张口就问。